“严光明还在医院?”
        “闹着出院了,在菜市场边上租了一间房。”
        “能带我去看看吗?”
        林阳看了眼在不远处陪着孩子的人:“你就不怕姐夫生气?”
        林溪瞪他一眼:“别挑拔我们夫妻关系哈,你姐夫可不小心眼。”
        嗯,确实也不大,她暂时理解为紧张她。
        “那就带你去。”
        林溪和韩卫国说了声,没瞒着。严光明是她老板,对林沫的心思韩卫国也知道,如果连这种醋也吃,估计没救了。
        市场离的不远,年前家家户户存了物资,所以很多摊位都没开,显得很冷清。
        严光明租的房子就在市场边上的一溜平房内。因为怕吓着家中老娘,严光明没敢回光明大队,以前他十天八天不回去的时候也有,严老太就没有怀疑什么。
        “严光明,在吗?我和我姐过来看你了。”
        听见屋内有轻微的声响,不大一会儿,就传出严光明的声音:“进来吧。”
        屋子不大,就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长桌,还有几块蜂窝煤和生火做饭的炉子和锅。
        桌子上的饭碗里,剩下的米汤都冻住了。
        这样一看,严光明确实够可怜,林沫够白眼的。
        “我要是带点饭菜就好了。”林溪不是客套,她真是这么想的。
        严光明的脸色不是太好,大病初愈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看着像是穿戴整齐,时不时要换个坐姿,可见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
        “别把我想的那么惨,他们给我从外面带的,已经吃过了。”他小痞子的名头可不是白担的,凡是叫哥的谁没有个小弟呢?
        “看样子初十开业是开不成了啊。”
        烧鸡那块准备初十开始的,年前放假的时侯就已经定好了。
        “开,为什么不开?前期我的用处不大,对你们没什么影响。”
        林阳疑惑地问:“你俩打什么哑语?”
        林溪拍了他一下:“先别说话,回头再说给你听。”
        严光明话锋一转:“以前也卖烧鸡的那家,年前那几天卖的很火,我买了一只尝了尝,价格便宜不说,那味道几乎和咱们的一模一样。咱要是不降价,销量肯定受影响。”
        无论烧鸡还是灌肠,好不好吃全在卤料和配方上。每个师傅有每个师傅的配比和方法,只能接近,要做到完全一样不太可能。
        除非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出自同一个人。
        可是林溪本人就在这里,做没做过,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去买一只我尝尝,一模一样的真不敢相信。”
        “让林阳去吧,他知道在哪。”严光明想掏钱,被林溪抢先一步给了林阳。
        不久,林阳用报纸包着烧鸡回来了,边走还啧啧:“真香!”
        在房间里,那香味特别浓郁。林溪拧下几块来,分别给了屋子里的三个人。
        “细嚼慢咽,吃完给个意见。”
        林溪越品越吃惊,这不是像,这根本就是!可是厂子里烧鸡是由严光明负责销售的,他们又不给那家店供货,烧鸡没理由出现在店里的柜台。
        “好吃。”林阳第一个发表意见,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不是差别太大,还真是分辩不出来。
        “我觉得就是咱们做的。”林溪特别肯定。
        “我肯定没给他们供货,要说是通过别人买到的,再降价卖也不可能,图什么呀?”
        那就是卤水了。年前为了赶春节市场,每天都有一百多只烧鸡新鲜出炉,光需要的卤水量就很可观。而在放假之前,因为怕卤水闲置时间太长浪费了,严光明就自作主张分给了做工的那几个女工。
        毕竟家家日子不好过,严光明没想到自己偶尔发了一次善心却埋下了祸端,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溪那边的卤水是随时都能配置出来的,而这些人则是越用越少,等用完的那一天,薅羊毛也薅到头了。
        幕后的那个人,只能慢慢地让她自露马脚。
        临走,林溪带上了一条鸡腿:“我得让刘卓看到证据。”
        女主都是刘卓招的,除了嫂子就是亲戚,没证据他肯定不相信。
        “我下午也回去,一起吧,朋友送我。”
        林溪摇头,伸出了五个手指:“五个孩子都带来了,肯定是坐不下。”
        “七座的,坐的下。”
        “那就……一起?”
        下午四点,严光明准时来了,车停在外面的马路上,严光明并没有下车,司机按了几声喇叭。
        然后,这一家类似几年后的超生游击队,浩浩荡荡就下来了。
        “一家的?”这个年代有六七个孩子的不在少数,人家是从十七八到生不动,怎么也得二十多年。这一家男女年龄都不大,这速度够快的。
        严光明掩鼻笑,林溪凭生孩子出名,不知道她高兴不:“那个大的,好像是她姑姐的孩子。”
        那也不少。司机吐槽。
        车类似于后来的商务轿车,因为坐得下,林阳也跟着回他下乡的地方,准备好好复习,六月份再战。
        孩子们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好奇是免不了的,像二凤三凤都直接上手摸了,大凤和小翠要矜持一点,但也免不了东张西望。
        别说孩子了,就连韩卫国和林阳都很羡慕的样子。后世的车要比这个漂亮,林溪看不上也要装作很惊羡的样子。
        “妈妈,钱。”三凤紧挨着林溪,上车不久就开始显摆。
        是两张五毛,对于这个时代的孩子算是巨款了。
        “哪来的?”
        “姥爷给的压岁钱。姐姐都有,弟弟也有。”
        韩卫国赶紧检查小四的包被,在裤兜里真找到了一块钱。不得不说,老丈人真会找地方,小四随时随地一泡尿,分分钟给两张纸票洗洗澡,加点佐料。
        沈默之现在就是农机局的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五十,还要吃穿用度人情往来,还要给林阳攒钱娶媳妇,给林沫攒嫁妆,哪还有钱?
        林溪明白沈默之的意思,她是长女,在最困难的时候嫁了人,沈默之没有能力帮贴一点,总觉得是欠了她的。直接补偿林溪她肯定不要,就只能给外孙外孙女压岁钱,变相地补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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