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牛啃嫩草

这个老掌柜确实是显得有点老了。
虽然头上戴着加绒的皮帽，但仍挡不住他一脸的沟壑丛生，山羊胡子花白花白，老眼更是浑浊得很，比起宇文老爷子来，这精气神就不在一个层面了。
听到有人询问，他慢慢地抬起头，半天才扯出些笑容来。
有，有，您想来点什么？
宇文仲用力一吹桌上的尘沙，将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下来。
老哥啊，随便整点儿就行，再弄半斤酒！
好，您稍坐！
老掌柜这才起身，向后院喊了一声。
浑家，有客来了，整点便饭，烫半斤酒上来！
哎——！好嘞！
接着，一个透着惊喜的妇人声音回应了。
宇文仲笑了笑，原来还是个夫妻店。他心念一动，站起身走向老掌柜。
老哥啊，您两口子在这儿该有不少年了吧？
是啊！打祖上开始就一直在这儿没挪窝儿，看老弟这打扮和口音，是从南边来的？
老掌柜这迎来送往的，识人无数，什么东西南北的腔都略知一二，故尔很容易就听出了宇文仲的口音。
宇文仲笑着朝他伸了一个大拇指。
老哥厉害！我正是从南方来，想到京师投个亲戚。
哦，这一路走来，够辛苦的！
还好，就是北地风沙多，干巴巴的让人难受！
哈哈，习惯了就好啊！我们倒是想往你们南边去，只是老了，这把骨头总得留在家乡好啊！
嗯，老哥说得在理！那这两天，您这儿过往的人多不多呢？
没啥人啊，这还没开春，谁没事往外跑哟！
倒也是啊，老哥！我有几个亲戚，先我几天上路的，不知您看到过没？
说着，宇文仲按照方醉给的线索，特意提了提莲花副使和徐浪的样子。
老掌柜眯着眼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
没看到这样子的，这些天来，进店的人不多，流民倒是不少。
宇文仲听了，心中一喜，看来我应该是来得早了。
老哥，这天色已晚，您看您是不是给我匀一间房出来？今晚我就住您这儿了。
房间啊，有，有，咱们后院留了几间，专门给过路客人行方便的，就是那条件啊，稍微差了些。
无妨，这出门在外，哪有那么讲究！能有个地儿，睡个安稳觉就不错啦！
老掌柜见宇文仲虽然也是胡子花白，但却十分豪爽，心里颇有些敬意。他这大半生什么人没见过哟！他瞧着宇文仲的包袱下还搁着一个三尺来长用布包着的东西，心知此人必非寻常人，可能是江湖中的知名前辈。我且做好本分，招待好他便是。
这时，一个系着黑布围裙的中年妇人端着满满一食盘酒菜出来了。粗一打量，还略有几分姿色，恰似那半老徐娘。不用猜，必是这老掌柜的浑家。想不到这老掌柜，还能老牛啃嫩草。宇文仲不由得朝老掌柜微微一笑，再次伸了个大拇指。
客官，乡下粗陋，没甚好招待的，您老将就着吃点！
说话间，妇人已将酒菜摆好，放到了桌子上。
宇文仲赶忙拱手行礼。
有劳有劳！甚好，甚好！
说罢，他便也不再言语，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吃起来。
天色愈晚，风沙愈大，酒旗愈响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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