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等净空大师走后，方醉亦与方盛作别。
两人约定，方盛此后着力联络江湖志士，壮大自己在水上的势力；而方醉则带徐浪回梅花岛，暂时蜇伏起来，先教授徐浪和小敏的武功，等二人武功小成，再行出山。期间，也会乘暇去江南多多走动，多结交正派人士，以遏止星月道的发展。最后，两人又定下了联络的方法，保持消息互通，约好一年一会，或在梅花岛，或在江南地界，具体看情况再作调整。
自然，虽是英雄儿女，也别得难舍难分。
于是，方醉三人两骑，一路飞驰，不几日便到了马王谷。借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嘛！
依然是那玉面长身、风度翩翩的少年马龙出来迎接他们。只是，与上次略有不同的是，梅若雪却发现他虽是面带微笑，然眉宇间难掩忧色。
一时，自不便相问。
随着他走进庄院，见过他老爷子马放管家后，梅若雪欲向马夫人当面致谢。
马叔叔，雪儿想烦请您向马夫人通报一声，此次我们能无恙而归，得赤风与白雪之力甚大，理应当面道谢，才显诚意！
梅若雪并未称呼他马管家，自是出于父亲与马夫人有渊源的缘故。
不过，马放却并未立时答应，他负着手思虑了一番。
梅姑娘，恕马某不能从命，夫人助你二人，是念着旧时情份，她清静已惯，不堪叨扰，这份心意，就权由我领了吧！
那……
见马放如此说，梅若雪自然一时无词，这话眼看就说不下去了。
小姑娘，你来了。
这时，却有一个柔美中带着幽怨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满头雪白的马夫人正拄着一根玉杖从门外缓缓走来。
梅若雪仔细一瞧，不由大惊。这才几日，马夫人竟然气质大变，十分憔悴，而且身形更见消瘦，单手拄杖，风吹欲倒。
她心头一痛，立时明白是为何事。
情字伤人，乃至如斯？
她想到自己当年对方醉的等待，也是一般地苦。只是，她始终怀着希望。她也知道，江湖事了，方醉必然会回来。所以，她从未放弃，任是再持续的心伤，也迅即被美好的希望所抚平。她是幸运的，终于等来了琴瑟相谐的那一天。
可马夫人呢？
她似乎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在父亲的心里，只有她的母亲，即使是早几年就已经阴阳两隔。看起来，似乎这一切对马夫人很不公平，但这本就不是个该讨论公平的事情。她不想知道马夫人与父亲之间到底曾发生什么，她只是更加地怜惜面前这个女人了。
夫人，您又是何苦哟！
上前握紧马夫人的手，梅若雪已经珠泪盈盈。
马夫人心头一酸，惨然一笑。
孩子，你能再来看我，我很高兴！这马，就送给你们了！
梅若雪一听，连连拒绝。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雪儿怎能受如此大礼！
马夫人摇摇头。
孩子，再重的礼，又，又怎抵得过我们今生的缘份。
说着，她又取下头上精致的玉钗，递给梅若雪。
替我，还给你父亲！
梅若雪双手接过，但见那玉钗镌着一束淡淡的雪梅，余温尚存，发香幽幽。
你母亲，真幸运！
说完这句话，马夫人颤颤巍巍地转身向内院走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
梅若雪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也一片怅然。
而等到他们都离开了马王谷，马夫人却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吐出血来。
院中，梅花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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