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冰

“嘀——嘀——嘀——”心率渐渐变慢，变缓。斯诺最终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沃森像是感应到什么，奔进升降机，顺带启动了自己的海底作业系统。他像只兔子一样不停地跺脚，似是在用意念来催促升降机的速度。
        实在等不及了，干脆开辟了一条旁人未曾设想的道路。
        只见他用制式唐刀撬开了升降机地板的一块，又解锁云锚系统，甩在升降机地板的反面。紧接着，他从那块漏洞处跳了下去，借着重力加持，他拖着升降机下坠。整个人飘飘摇摇，看似脆弱的云锚仿佛随时都会断裂，让他摔死在升降机空间。
        四角与障壁的高速摩擦产生了刺眼的火花，星星点点，零零碎碎，溅落在升降机空间中。目标楼层将近，沃森把匙从抛了出去，挤在门的夹缝之间，在一瞬间膨胀变大，愣是挤出一个能过人的小洞来。
        他切断了云锚绳索，在这一空间中下坠，又把云锚往那个小洞一甩，缠住了支撑架构所用的柱子，猛地一收，终于是在被升降机压扁之前离开了这一空间。
        沃森在长廊上奔跑，直到他来到了舱室。在那个时间点，穆远也亲临这一空间，塔纳托斯则全副武装地站在便携式传送舱里。
        穆远：“德维什教授来得正好上司令，允许我下达紧急指令了吧。”
        他再次向上级发送了申请。见这么多精英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上与自己对着干，并且理由还编得有理有据。
        只是去取回对人类有用的数据罢了。
        可但凡长了脑子也知道取个已经收集完毕的数据真的用不着这么多人，除非是要去救人。
        上级也对这样蛮横但高战力的组织感到无奈与烦心，毕竟沃森的路西法小队可是四神一样的存在，撇开总体战斗参数不谈，光是路西法小队的单兵作战力就能让大部分同等级的“精英”望而生畏。
        “下不为例。”上级轻轻叹出一言，对此感到无奈。而在他说出这话之前，沃森就已经在要上绑好牵引绳，开启减压系统后便如游鱼般潜入海水之中。为了方便定位，他在身体上涂了能够在海水中显形的化学物质，并且因为海内核浓度剧增，他也吃了几片抗辐射丸。
        “怀特先生，拜托了。”穆远点头示意能够进行传送，塔纳托斯则做好准备传送的姿势。紧接着，他的身体在空气中分解，又在另一处离海岸线较远的传送舱内聚拢，重新成为他。
        塔纳托斯拖着重破锤走在厚实的冰面上，从远方吹来的裂裂狂风推着他不断往前走着，直到他到了目标定点，才逼迫自己停下了脚步。
        透过严实的冰层，他根本看不清斯诺的轮廓，更别说在哪里落锤了。
        “确定是在这里砸吗？！”塔纳托斯在冰天雪地中大吼，与穆远进行链接。狂风撕扯着他的声音，就像钝刀一样磨着他的声带。
        “自然确定，你现在站着的冰层以下，就是曾经最大的大塔穆。海底火山以前有五千多座，因为大西洋的不断张裂，现在有几百座都消亡了，而这一座，仍然稳居世界第一海底火山的位置。”“行了行了，别叨叨这么多，现在动手是吗？”
        “当然，动手吧。别告诉我你抡不动重破锤吧。”穆远带着嘲笑的意味与他链接，在塔纳托斯那边传出重物敲打冰面的声音时，在同一时间下达了紧急指令和增幅指令，屏上红灯亮起，大功率运转系统开启，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大塔穆海底火山，以防好不容易收集回来的数据又要沉没于海底之中。
        沃森的身形在海水中淡淡地扫过绿色的痕迹，好似波塞冬的引路者，快速地去到需要守护的人身边。
        “路西法小队，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身后，法奥西以代理队长的身份走入舱室，身后跟着两个路西法小队的队员。
        “时间正巧，你们的时间还剩下10分31秒，开个大功率运转进行本次作业，足够了。”虽说穆远顶了张年轻英俊的脸，但由柔和的海水勾勒出他的轮廓，不减清秀，凭增威严。
        棕色的眸子本该洋溢着温暖，但此时却盈满了冰冷的海水。漆黑的长发长到双肩，双肩宽而不厚，身为教授，自是精通文艺，缺乏武艺。至少沃森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莉莉亚看向穆远，待他点头，便二次开启了海洋通道，把路西法小队的成员都送了进去。
        “那个，法奥西小朋友”“怎么了？莉莉亚姐姐？”法奥西纯真的面庞看向她，是那样天真，那样纯粹，眸中是年少的灵动。
        “没什么，法奥西小朋友小心为上。”“好哦，听姐姐的。”法奥西嘻嘻笑着，紧接着通道口开启，少年的神情转而严肃，瘦小的身躯引领着二人，背负着人类的走向。
        脚底的喷射器调整到最大功率，三个人影飞一般向大塔穆火山的方向冲去。
        路西法小队是第一个破例启用双指挥官系统的小队。启用这一系统的原因则是沃森常常亲自参与作战任务，导致路西法小队的某些任务无人指挥。
        虽然他们就算没有指挥官也可以完美地以单兵的姿态完成任务，不过为了在形式上说得过去，上司令便答应启用路西法小队的双指挥官系统。
        而路西法小队的另一个指挥官，便是沃森曾经的上司——穆远。
        他以优等生的成绩毕业于丹鸟学院，后来被分配到天平塔担任司令，他的下级便是沃森德维什，也就是路西法小队队长。
        曾有言：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天平塔的各位都谨遵这一言语，性情高傲轻佻的穆远也不例外。他并没有把手伸向沃森所带领的路西法小队，毕竟比起他们队伍几年的情谊，自己说白了也只是个外人，除非路西法小队的各位能够在指挥官出任务时接受他的指挥。
        这次任务的难度系数出奇得高，足以与当年“种植”大陆这一任务相比。在重破锤和海底火山的配合下，塔纳托斯和海底火山的喷发频率必须到达同一水平。如果重破锤下落的频率小于火山喷发，则会使冰面堵塞，兄妹俩破冰生还的几率会跌破一个层次；如果重破锤下落的频率大于火山喷发，则会使冰面提前破开，斯诺和塔纳托斯处于火山附近，九死一生，而冒死的沃森德维什，大概率会被海神波塞冬收去性命。
        这次破冰的关键，全要看塔纳托斯了。
        要么都不死，要么死三个。
        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局，以三个人的性命作为赌金，而死神则是他们的对手，那个觊觎他们性命的人。
        斯诺再一次被水流拖起，撞到冰面上，碎片把她的脸刮得不成样子，几道血沟子横在少女秀丽的面庞上。她的意识尚未清醒，整个人沉在昏迷的沼泽中，浑浑噩噩，毫无生息。
        她就像死了一样，浑身冰凉，仍由海水肆意摆布她的身体。在绝境之中浮沉，只有海水的在她耳边的絮语，轻轻唤她醒来。
        突然地，一声鲸鸣传入她的耳中，紧接着，血红色的丝线勒住她的身躯，钻入她的口、鼻、眼、耳。
        “我想要坠入深海里，看悠闲游荡的鲸鱼。”这是露娜曾跟她说的戏言，但永远不会成真。
        鲸已经灭绝了，在古早的几十年前。
        “雪，快醒醒，雪！”哥哥的强制通讯撕开了屏蔽的障壁，熟悉的声音逼迫她清醒，少女在一片深蓝与淡黄中睁眼，向她迫近的，是哥哥的身影。
        哥
        海水温柔地捂住少女的嘴，同时予以警告，不允许她发出一点声音。
        她动弹不得。
        这不是她第一次濒临死亡，而此次将近溺毙的窒息感，她还是头一遭体验。
        有双手将她圈在怀里，隔着装备紧紧相贴，他扯断她身上所有的丝线，护着她趁着火山的气流，快速向上。
        本以为要再次撞击，岂知这一次，两人被甩到了冰面上。
        “呼，可算砸开了。”塔纳托斯松了口气，扶起沃森和斯诺就往便携式传送舱走去。脚下一震一震的，火山仍在爆发，像垂死之人不断吐息着，岩浆接触到冰面以上的寒冷，慢慢化成了岩石，砸在冰面上。
        冰面从平滑变得坑坑洼洼，满是岩石砸落形成的小坑或小洞，稍不留神可能就会重新掉到海里去。
        脚底下忽然传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三人马上加快了脚步，但斯诺刚刚清醒，步伐自然踉跄。几步下去，意识再度涣散。
        脚下的冰渐渐从岩石镶嵌处爬出裂缝，她浑浑噩噩地向前跑着，被沃森和塔纳托斯拖着跑。最后在即将跌落之际，沃森甩出了云锚，缠住了支撑便携式传送舱的一根柱子。紧接着，三人一下摔入了传送舱内。
        为了防止分子的错误融合，沃森和塔纳托斯都选择让斯诺先走。但斯诺在刚刚掉冰的时候因云锚绳索的拉扯已经割伤了腿部，难以屈膝。斯诺忍着剧痛做出了准备传送的动作。
        一睁眼，仍在冰面上，但下起了大雨，还算安全。寒风抚摸着她的伤口，刺激着她的痛觉。这里离海岸线很近，大批大批的记者举着伞挤在海岸线边上。她并不觉得欣喜，毕竟能传送到这里，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本次行动的机密，并且篡改了传送舱的定点系统。
        斯诺已无力行动，只得虚弱地抬起手，试图掩住刺向眼球的闪光。
        隐约地，她好像看见了最希望看见的人影，拨开人群，拿着伞，朝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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