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嗯？”尹染分了一下神，转回头来，笑着问，“什么？”
        林冬雪指指身后：“气球。”
        “只是觉得很好看啦。”尹染说，“而且气球什么的，都是给小朋友准备的，我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掺和。”
        “你喜欢哪个？”
        “……啊？”
        直到将兔子造型的粉白气球拿到手上，尹染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混到了小孩子堆里一样，不过感觉违和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有点小欣喜。
        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肯定是不好意思停下来给自己买个气球的，现在反正和林冬雪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突兀了。
        “你是真的很喜欢兔子啊。”林冬雪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柔和起来，“是因为你的绰号是兔子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
        “班上的女生天天叫，想不知道也难。”林冬雪说，“为什么这样叫？”
        “这个啊……”尹染揪着兔子气球的耳朵，从头给他解释说，“这个其实是初中的历史遗留问题。那时候我和青羽一起看了一本书，就学着里面的主人公给对方取代称，她叫我乖乖兔，我叫她咪咪兔。后来她嫌弃咪咪这个词一听就眼睛很小，所以拒绝再用，但我这个她很喜欢，就一直叫了下来，又慢慢省略成了兔子。”
        “后来呢？”
        “后来，高中时她不是经常来找我嘛，有一次请同学帮忙叫我时不小心叫顺口了，女生们知道了，觉得好玩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林冬雪评价：“很有趣，也很亲切。”
        “是吗？”尹染怀疑地看他，“你不觉得幼稚？”
        “不会，很合适。”
        “嗯……”
        尹染正思考着自己和兔子的相似度到底有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高高地举着一个圆滚滚的熊猫气球，朝他们跑过来，气球在他身后飘飘荡荡。
        尹染本来就心不在焉，那小男孩也只顾着回头看坐在不远处的爸爸妈妈，像个小炮弹一样，直直地朝着她冲了过来。
        林冬雪伸手，还没来得及把她拉开就被撞了个正着。
        尹染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低头就见到小男孩正站在她跟前，仰着圆圆的小脸看她，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你挡住我的路了。”
        尹染忍不住笑了，微微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歉：“对不起。”
        小男孩却没有马上跑开，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妈妈说，走路的时候不要发呆，很危险的。”
        “……”被一个小孩子教育了的尹染无言以对，只能点头，“你妈妈说得很对，你要好好记住哦。”
        “姐姐也要好好记住。”小男孩没有跑开的意思，仰头看着她的气球，“你的气球真好看。”
        “是吗？你喜欢这个？”
        小男孩点头：“喜欢。”
        “那姐姐把它送给你好吗？”尹染说着便要把攥着的彩带交给他，“这样你就有两个气球了。”
        小男孩摇摇头：“妈妈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尹染笑着提议：“那我跟你交换好不好？”
        小男孩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她的提议，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好。”
        一大一小友好地交换了礼物，尹染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节日快乐哦。”
        小男孩有样学样地说：“姐姐也节日快乐！”说完就冲他们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尹染站直了身体，由衷地感叹：“小孩子真好。”
        “你喜欢小孩子？”
        “不喜欢。”尹染毫不犹豫地一口否认，“小孩子这种生物，只有远远地看着时才可爱。”
        林冬雪看了她对小孩子的态度，又听她这么说，觉得有点意外：“可你对小孩子却很友好，也很受喜欢。”
        尹染笑起来：“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干吗要冷脸相迎，故意吓唬人家。”
        林冬雪不置可否，又问：“你们家有小孩子吗？”
        “没有，短时间内大概也不会有。”尹染说，“我又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表姐，就是你之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还不靠谱到要我帮她相亲，结婚这种事嘛，估计更是遥遥无期了。”
        “嗯。”
        “你们家呢，你姐姐结婚了吗？”
        “年初刚订婚，本来四月要结婚的，她未婚夫却要出国工作，结果就耽搁了。现在两个人都回来了，估计婚礼会定在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吧。”
        “所以你姐姐出国是去看你姐夫？”
        “嗯。”
        “原来是这样。”尹染点点头，又随口说，“不过你姐姐就大你两岁，就算结了婚应该也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吧。”
        林冬雪闻言，诧异地看她：“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大两岁。”
        “啊？我……”尹染一时语塞，并不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心中默念了一声抱歉，把刘飒拉出来挡枪，“是高中时听刘飒说的。”
        “刘飒？”林冬雪想了想，“哦，是她。”
        “你记得？”
        “小学同班过，又是高中同学，这总不至于忘记吧。”
        “也是……”尹染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们也是一所小学的，六年级时我还在你隔壁班，你知道吗？”
        “知道。”林冬雪平静地回答，“你的大名如雷贯耳。”
        尹染惊到了：“如雷贯耳？我？”开什么玩笑。
        “嗯，老师常常提到。”林冬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没再详细说下去，转而问，“你和刘飒关系很好吗？”
        “还好吧，比一般的同学关系好一些。”尹染说，“她现在当律师了，平时忙得很，但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偶尔约个饭，一起出去转转。”
        林冬雪“嗯”了声，看了看时间，说：“该回家了，我送你回去。”
        “好。”
        临分开时，林冬雪突然说：“以后我都接你下班吧。”
        “不用了吧……”尹染瞬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我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她说完，生怕林冬雪不高兴，又补充说：“我们循序渐进就好，都不要给对方太大的压力，好不好？”
        说完，她又在继续心里补充了一句，也免得让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以至于陷得太深。
        林冬雪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
        尹染默默地舒了口气：“那回家吧。”
        林冬雪依然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尹染自己先下了车，又在林冬雪的帮助下艰难地把自己的气球拽出来，俯下身冲林冬雪挥手道别：“拜拜，明……不，改天再见。”
        林冬雪配合地说：“改天见。”
        尹染笑了笑，刚直起腰，又想起来一件事，弯腰敲了敲车门：“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妈妈中午跟我说，外婆这周五出院。”
        林冬雪马上明白过来：“需要我去？”
        “不不不。”尹染赶紧摇头，“下午出院，我们就不要请假过去了。而且医院人太多了，我小姨他们都会去，你周末来我家就好。——你哪天有时间？”
        “我都有空，你定就好。”
        尹染想了想，说：“那就暂时定周六？如果临时有别的计划就再改。”
        “嗯，好。”
        尹染看着林冬雪掉头离开了，转身往小区里走。
        一进家门，她就闻到一阵香味，循着香味走进厨房就看见尹母正在炒菜，好奇地问：“怎么这个时候做饭，你还没吃吗？”
        尹母把菜盛出来，指挥她端出去：“你爸爸的学习提前结束回来了，我多给他炒个菜。——你这从哪儿弄了个大气球回来。”
        “林冬雪买的。”尹染随手把气球绑在一根管子上，洗了洗手帮尹母端菜，“我爸爸呢？”
        “屋里躺着呢，可能睡着了，你去叫他起来吃饭吧。”
        尹染答应着，放轻脚步进了主卧，果然见尹父斜躺着，胳膊盖在眼睛上，一条腿在床上，另一条腿耷拉在床边，睡得正熟。床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大敞着，衣服翻乱了也没来得及收拾。
        “爸爸？”
        尹父没什么反应，呼吸依旧很沉。
        尹染稍微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尹父这才从鼻子里“嗯”了声，梦呓似地说：“染染回来了？”
        “起来吃饭啦。”尹染半跪在床沿，轻轻地摇晃尹父的胳膊，“妈妈做好饭了。”
        “嗯……”尹父懒洋洋地应了声，没动弹，“这么晚才回来，和谁出去玩了？”
        “男朋友啊。”尹染笑着说，“今天儿童节呢。”
        “儿童节呀。”尹父说，“待会儿爸爸给发红包。”
        “好啊。”
        尹父又醒了会儿神，终于坐了起来，揉了揉脖子：“坐车坐得脖子疼。”
        “一会儿让妈妈找个膏药贴一贴。”
        “年纪大了。”尹父叹了口气，“行，走吧，吃饭去。”
        尹染已经吃过了，就坐在餐桌边玩手机，一边听着父母聊天。尹父听说尹染外婆周五出院要来住到他们家，也没什么意见：“那把书房收拾一下吧，还是让妈和染染睡？晚上如果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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