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尹母听她在书房丁零当啷的，从客厅跟过来：“染染你在找什么？”
        “我装本子的小箱子。”尹染头也没抬，“妈妈你收在哪里了？就是蓝色的那个。”
        “蓝色的？”尹母想了一会儿，恍然，“哦……海豚图案的那个是不是？”
        “对对对。”尹染站起来，“妈妈你看见过？”
        “我帮你收到上面的柜子里了啊。”尹母说着，搬了一把凳子过来，打开最高处的柜子，把一个小小的蓝色塑料箱子拿了出来，“是不是这个？”
        “是是是！”尹染惊喜地接过箱子，“还好没有丢掉。”
        “怎么会丢掉。”尹母嗔怪，“妈妈什么时候随便丢过你的东西了？连小学课本妈妈都有帮你好好收着呢。”
        “知道知道，我妈妈最好了。”尹染笑着抱了抱尹母，“那我回房间啦。”
        她丢下一地狼藉就跑，尹母叫都叫不住，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开始收拾被她扒拉出来的一堆杂物。
        尹染跑回房间把箱子放好，转头又跑了回来，从背后抱了一下尹母的脖子，撒娇地说，“谢谢妈妈！”说完就又没影了。
        尹母嘀咕着“这孩子”，认命地帮她打扫残局。
        尹染用湿巾把箱子表面的灰尘都擦干净，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摞日记本，盘腿坐在床前开始翻看。
        她从初中开始，到大学毕业之前都有每天记日记的习惯，有时候事无巨细地记录一天的所有活动，有时候又只写一两个矫情的句子。
        现在看过去写的东西别有一番滋味，尹染本来想随便翻翻就去看自己高中那年的日记，不知不觉就入了迷，看得津津有味。
        “我那时候怎么会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啊。”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笑，摸过手机给宋青羽发消息，两人回顾了一番美好的中学生涯。
        很快，日记本就到了高中，尹染先去翻那张字条，字条经过了很多年，边缘已经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却清晰依旧。
        “所以，你是回想起当年喜欢林冬雪的心情了？”
        当年喜欢林冬雪的心情？
        尹染指尖轻抚着字条的边缘，半天没回消息。
        宋青羽又发了一条：“现在，应该算是迟来的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尹染喃喃念着，“算是吗？”
        “对了，照片给我看看啊，我和林冬雪高中时见得不多，我都要忘记他高中的样子了，好好奇。”
        “像素都很渣啦，有什么好看的。”
        “快给我看看嘛。”宋青羽不依不饶，“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尹染嘴上抱怨着，还是乖乖地起身到桌前，挑了几张还算清晰的，一股脑发给了宋青羽，便坐回来重新看日记了。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复，尹染正觉得奇怪，宋青羽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喂喂喂，兔子你怎么回事啊，发个照片是要多久。”
        “啊？我发给你了啊，好几张呢，难道没发过去？”
        尹染说着，赶紧退出通话界面去翻微信，看清楚时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啊啊啊，救命，青羽！”
        “怎么了啊。”
        “我我我我不小心发给林冬雪了！”尹染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两个置顶也没看清楚就把照片发了过去，现在再想撤回已经过了时间，为时已晚。
        “怎么办青羽！好尴尬！”尹染懊恼地抓头发，“我的天哪，他要是问我我该怎么说？”
        宋青羽憋着笑：“坦白从宽。”
        “……呸。”
        宋青羽隔岸观火，等着看好戏：“记得给我回馈后续哦，拜——拜——”
        尹染无比心累，绕着房间，没头苍蝇似地走了两圈，颓丧地倒在床上，把手机设成静音，扣着丢在一边不敢再看，脑子里拼命思索对策。
        想了一圈也没主意，她干脆起身，准备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尹母敲门进来，见地上铺开一大片，唠叨：“怎么了这是，一会儿书房一会儿房间的，搬家哪。”说着便要帮她整理。
        尹染赶紧阻止：“不用了妈妈，我还没看完呢，待会儿我会自己整理的。”
        “我看你怪怪的，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尹染打开衣柜找换洗衣服，“妈妈你就别管了，我没事。”
        “那就赶紧洗澡睡觉，明天周末也不能这么熬着啊，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
        “好，我知道啦。”
        去洗澡之前，尹染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一条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林冬雪是还没看见还是有意不回复。
        尹染心里记挂着手机，草草地洗了个澡，随便吹了吹头发就回了房间，直接关灯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直觉伸手去枕边摸手机。
        或许是心有灵犀，就在她拿起手机时，林冬雪的电话打了进来。
        尹染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尹染握着手机纠结，看屏幕锲而不舍地亮着，咬咬牙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能听见林冬雪的呼吸声。
        他不说话，尹染也不知道说什么，心脏不受控，跳得又快又重，她都怀疑林冬雪能听得一清二楚，心虚地把手机稍微拿开了一点。
        “那些照片……”林冬雪开口问，“你是哪里来的？”
        “就……”尹染支支吾吾，“就之前运动会的时候，大家用手机拍了发在群里，我就存下来了，当作纪念……”
        “那为什么发给我，又什么都不说？”
        “我发错了，本来要发给青羽的，她想回忆一下高中生涯……”尹染羞愧地道歉，“对不起啊，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比起道歉，我更好奇的是。”林冬雪顿了顿，接着问，“为什么每张照片里都有我？”
        “只，只是凑巧吧……”尹染结结巴巴地辩解，“我还有好多其他的。”
        “是吗？”林冬雪听出她的窘迫，没再难为她，“那下次把其他的也给我看看，我也很想回忆。”
        “好啊……”
        林冬雪轻轻地笑了一声，又说：“对不起啊，这么晚才打给你。我今天回家里了，手机没电了一直没记得充。”
        尹染小声说：“那你也可以明天再打嘛。”
        “因为看到照片，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林冬雪说，“尹染，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在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也想了很多。”在一片黑暗的宁静中，林冬雪慢慢地说，“我想也许我们不要再假装下去了。”
        尹染声音一滞：“什，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我们认真地交往吧，以结婚为前提。”
        尹染愣了半晌，只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啊？”
        “我不逼你马上给我答复。”林冬雪说，“你好好地想一想，认真地回答我。”
        尹染的思绪从一瞬的混乱中抽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冷静，仿佛悬在半空中：“你喜欢我吗？”
        林冬雪没回答。
        尹染早想到如此，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你快点睡吧，太晚了，晚安。”
        “晚安。”
        尹染挂了电话，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心下黯然，久久无法入睡。
        “啊？他真的这样说啊。”宋青羽趴在尹染的床上，合上电脑推到一边，翘着脚问，“那然后呢？你怎么回复他？”
        “我就说想一想啊。”尹染坐在地上，靠着床，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然后我问他，他喜不喜欢我？”
        “哇，刺激！然后呢？”宋青羽立马来了精神，又往前蹭了蹭，“他说什么？”
        “他说……”尹染苦笑着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黑眼圈，还想不到结果吗？”
        “是哦。”宋青羽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他说不，然后你就失眠了啊。”
        “我想不通嘛。”尹染苦恼地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他没有说不，他压根就没回答，你说这算什么。”
        “我说啊——”
        宋青羽话音未落，尹母敲了敲门，探身进来：“青羽中午在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宋青羽笑着答应，“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啦。”
        “客气什么。”尹母说完便要出去，门关了一半又重新推开，“染染，不要坐在地上，床和椅子是干吗用的？回头又喊肚子痛我可不管你。”
        “哪有那么严重，而且我这不是铺了毯子了。”尹染嘴上嘟囔着，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懒洋洋地爬到床上，和宋青羽肩膀挨着肩膀地趴在一起。
        宋青羽把电脑拖过来，重新开始看照片，一边看一边感叹：“好青涩但也好帅哦，就这种像素都挡不住。——话说，以前的手机像素真的有这么差哦，看起来好不习惯。”
        尹染换了个姿势，仰躺着，随口应道：“时代在进步，科技当然也进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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