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子问答

    第二区异能者疗养院的高等病房里，墨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胸口起伏、呼吸均匀。
    在他的身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监测贴片，尤其是脑袋上，几乎都看不见头皮。
    为了更好的监测数据，疗养院的护理人员“贴心”地把墨白的头发剃了个光，一根根电线从他头皮上的贴片开始一路延伸，连接在一台台精密复杂的仪器之上。
    这些仪器，每一台都价值不菲，并且功能都极其单一，但就是因为单一，所以它们在单一数据的监测上，都是极为精确的。
    这些数据，不仅显示着墨白目前的身体各项体征，就连他大脑各个分区的状态、包括精神上的各种不同的活动，都有着详细的记录。
    而在其中一台专门用来监测墨白深层意识活动的机器屏幕上，那条用来表示深层意识活跃程度的曲线，正剧烈波动着……
    这便意味着，墨白虽然身体陷入昏迷，但在他的深层意识里，却依然活跃着。
    ……
    ……
    纯白虚无的意识空间中，墨白正坐在地上，眯着眼睛朝父亲打量着。
    现在他的脑子里有数不清的疑问，正思考着要先问什么才好。
    【……你到底想问什么？】
    父亲面无表情地站在墨白面前，静静地将墨白盯着，他很清楚经过这次事件后有些事情便瞒不住了，他也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半晌，墨白似乎终于是考虑好了，清了清嗓子，用盘问的语气问道：
    “老实交代吧，你们俩都有什么事瞒着我？”
    【……】
    听到这个问题，父亲那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没想到，这小子在这儿思考了半天，竟然就问出了这么个宽泛的问题，让他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这倒也怪不得墨白，毕竟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索性就直接丢出这么一句，看看老爸到底会说些什么东西。
    然而……
    【……】
    “……”
    【……？】
    “……！”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
    又过了片刻……
    “唉，好吧……”
    墨白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你就交代一下，你们俩到底是什么身份吧？”
    对于这一点，墨白其实一直都很奇怪，从小到大父母都告诉他，他们是不属于政府管辖的、独立的污染清理员，他也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着。
    可自从父母死后，怪异的事情就一直围绕着他，特别是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让他不得不怀疑，父母的身份另有隐情。
    开玩笑……
    普通的异能者能在死后以这种方式一直存在？
    普通的异能者能进入迷雾世界针对迷雾进行布局？
    普通的异能者能一口烟就强行将一名D级异能者的精神强度提升到S级？
    普通的异能者能一句“滚出去”，就将堂堂邪神喝退出自己的意识空间里？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强，强得离谱的强，可要做到这些，可就不是“离谱”一词能够形容的了。
    至少单纯的S级异能者是做不到的，看看那个时主就知道了。
    【……】
    听到这个问题，父亲似乎也有预料，在沉默片刻后，他回答道：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和你妈的身份确实没有一开始告诉你的那么简单，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因为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还需要成长……】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都会站在你身后，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
    听到这个回答，墨白顿时也有些无语，心想……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既然父亲都这么回答了，他也就不再追问，又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问道：
    “那么，你们的实力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你不是说你现在没能力帮我抹掉肉畜的印记吗，那为什么又能让我短暂提升到S级呢？”
    【关于这个，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的能力由于一些原因暂时没办法使用，而单靠精神力是无法抹除印记的，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我的精神力还有剩余，所以可以借给你，让你暂时提升到S级，但也仅限这一次，这次之后，我也就再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可以借你了。
    至于我和你妈的实力……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自然是远超所谓的S级。】
    “果然……”
    墨白点点头，觉得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同时也明白了，父亲是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只会挑他觉得可以在现在告诉自己的事情回答。
    这样一来，有许多问题即便是问了，也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在沉思片刻后，墨白决定放弃掉那些可有可无的问题，问出一个他最关心、也最关键的……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老妈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
    听到这个问题，父亲沉默了，同时表情也变得复杂，似乎是在纠结该怎么回答。
    就这样过了片刻，他才终于缓缓开口道：
    【我和你妈都还活着……】
    “呼——”
    听到这句话，墨白顿时长出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了下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父母还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父亲突然主动开口了。
    “没有了。”
    墨白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同时怼了一句。
    “剩下的问题反正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咱就不浪费时间了。”
    【……嗯。】
    父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既然你没有问题了，那就听我说说吧，我接下来的话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
    见父亲这么严肃，墨白也认真起来，轻轻点头。
    “你说。”
    【这一次，你虽然在我的帮助下击退了肉畜，但也同时将你的存在彻底暴露。
    要不了多久，迷雾里的其祂家伙也都会得知你的存在，并且会想方设法地找到你，将你抹除。
    在这之前，那些邪神里只有肉畜在人类中发展了信徒，倒还算好对付……
    但从现在开始，其祂家伙恐怕也会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生存区中必定会大乱，你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接下来，你要尽量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实力，达到足以自保的程度……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有哪个家伙强行降临。】
    “我知道了！”
    墨白闻言，表情郑重而严肃，父亲说的其实他也已经想到，也正琢磨着要尽快提升实力。
    他很清楚，不管父母的布局再深远，实力再强横，到最后，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你知道就好。】
    看着墨白认真的脸庞，父亲的嘴角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下一秒，他抬头虚望一眼，随即说：
    【好了，你差不多该醒了，好生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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