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逃离虚空（二）

噩梦的光亮从大地的裂缝中渗出，它照在身上，众人立刻产生了荨麻刺感。沈梦菲不经意间挠了挠头，一撮头发便脱落了。塞贾克斯拿起一瓶红色药水，喂寇格林喝下一半，另一半倒在他的伤口处。蓝冰喝下一瓶蓝色药水，恢复自身的魔法能量。武器大师自己也喝下一瓶蓝色药水，然后他满怀负罪感说道：“考阿利卫队统帅，艾卡西亚武器大师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已经死了。今后有的只为过往赎罪的武器大师贾克斯。今天发生的一切必须被世界遗忘。”远处，怪物的躯体正被虚空力量塑造成更适应符文之地的样子。虚空在成长...虚空在适应....虚空在进化虚空在感知！他们被发现了，虚灵的头猛地扭了过来，复眼看向众人……但怪物没有立即发动攻击，他们在耐心地等甲壳变硬。众人见状立即跨上坐骑，准备离去。突然，一道惨白色的触手朝准备上马的寇格林发起攻击——寇格林的虚弱被它察觉到了，攻击正对着寇格林的伤口，贾克斯眼疾手快，巨大的青铜斧刃砍断了虚空触手。断裂的触手掉落在地，还蠕动着朝手臂散发着血腥味的寇格林爬去。寇格林猛地踩住触手，把它跺进了血污中，狠狠地拧了拧，那段触手才没了动静。贾克斯巨斧深深插入土中，武器大师丢下了武器，否则坐骑根本载不动他。他看向被封冻在冰块中的峡谷制造者，虚空之杖，对蓝冰说：“你要带着它们走吗？如果我是你，就会把拖累自己的物品扔掉。”蓝冰摇摇头：“它们在未来能帮我们大忙，我失去的能量可以用魔法药水顶一顶”远处，虚空生物陆续破体而出，肋骨断裂的噼啪声不断响起。“快走！快！”贾克斯低声吼道，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引起虚空生物的注意。艾卡西亚是半岛，三面临海，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是大海。地震引发的剧烈海啸即将袭击海岸，战场上还有狂乱扩张的虚空。唯有向北才是生路。“驾，驾。”坐骑狂奔，掠过战场。所过之处，满目疮痍。昔日繁华的艾卡西亚疆域已经化作了虚空的乐园。早些时候交战的缓坡边山上的灌木已经凋零。杂草被吸走了全部生命力，枯萎衰败。岩石表面的青苔失去了绿色，灰色如同腐干的皮肤。土壤里的有机质被掠夺，表层的腐殖质被吸干，肥沃的土地一夜间沙化为灰黑色的盐碱地。小山般的天神战士的躯体就倒在尸堆里，倒在失去生机的大地上——即便它进入了飞升姿态，虚空仍旧吞噬了它。它的尸体完全爆开，虚空从中汲取了飞升者的全部能量，孕育出的数米高的虚空物正从胸膛里爬出，它扭曲的身体令人作呕。倒在废土上的还有早些时候逃跑的凡人士兵。他们被虚空追上，身体化作孕育怪兽的虫茧。新近的茧还在孕育中，半透明的惨白茧壳下隐隐有虫影在血水中游动。早些时候的茧大多已经开裂，虚空生物从其中爬出，如雕塑般立在母体边等待躯体硬化，像破茧而出的昆虫等待外皮硬化。众人经过雕塑般的虫群，虚空物的造型千奇百怪，
没有两只的外观是完全一样的。这些“雕塑”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怪异，混乱，全无规律。却没有任何后现代美感，只有无尽的恐惧。......虫子的复眼倒映着他们的影像，它们紧盯着众人，精准地转动头颅“目送”众人离去。他们的味道，虚空记住了......一段时间后，虚空生物的躯体硬化到能让他们进行简单的活动了。下一秒，没有任何命令与沟通，所有虚空生物都开始啃食孕育自己的尸体，就像出壳的幼虫啃食自己的蛋壳。啃咬骨头的咯咔声不绝于耳，骨头被虚空利齿咬碎吞入，就连最坚硬的头骨也不例外。有机质被摄入，虚空能量几乎是瞬间就消化了血肉，化作能量使甲壳加速变硬。甲壳完全硬化后，虚空生物复眼流过邪光，它们被无法饱足的饥饿驱使着，齐齐抬起头，循着味道，开始追击逃走的猎物。……相伴武器大师半生的战斧孤独地屹立在游荡着怪物的紫色废墟中，恍若遗落王国的千年坟墓。可艾卡西亚昨日还屹立于生她养她的土地上。......周围的土地被战火和灾难蹂躏，一片荒芜，废墟上常春藤已经枯死。策马奔驰百里后，一道刚才形成十数米宽，数十米深的裂谷，截断了南下的河流，拦住了众人的去路。一道瀑布从在对岸形成，倾泻而下，在峡谷底形成一汪水潭，水花溅落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蓝羽启动视界观察，峡谷里一片漆黑，不存在任何光点——这太诡异了。那些地栖生物去哪了？众人向两边散去，发现峡谷最窄处也有十米宽，除了贾克斯，其他人休想跳过去——或许蓝羽使用星辰之力强化身体也能跳过去。不过谷壁上凸出的岩石很多，众人可以摸着石头爬下去再上来。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敢这么做，天知道裂谷里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刘小小自作聪明：“我们可以跳进水潭里，就可以不用费时费力爬下去了。”蓝冰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你可以试试，从这么高的地方跳进水里跟跳到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也许蓝羽和贾克斯能带着我们一起过去？”沈梦菲问。贾克斯：“以这小子的能力带不了人。我的力量消耗很大，带着个一百几十多斤的家伙跳过去很危险。不过我倒是可以自己跳过去，给你们搭一道索桥。走过来的时候千万别看下面。”说罢，贾克斯拿出从战场上找到的绳子。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系在一颗怪石上。他通过助跑毫不费力地跳到了另一边，然后解下绳子固定在另一颗岩石上。绳索在悬崖间绷直了，现在可以通过索桥越过峡谷了。情侣二人在军队里练过此类项目，现在通过自然毫无问题。轮到寇格林了，众人原本担心寇格林过不去，结果寇格林竟然带着伤臂走上绳索，不紧不慢的向对岸走过去，稳健如走钢索的马戏团演员。蓝冰向对岸小声喊道：“带九十多斤重的家伙没问题吧？”贾克斯闻言从对岸跳了过来：“姑娘，抓稳，掉下去可是要摔成饼的。”贾克斯带着蓝冰通过一次助跑跳到了对岸，蓝羽启动飞升姿态，跟着跳了过去。刘小小又掉了链子，他看着深邃的裂谷，咬着手指头，不敢走上绳索——他吸过毒，身体素质很一般。（我做不到，也许半路我的体力就耗尽了。）（也许一个不稳我就摔下去了。）对岸，蓝羽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废物...）（原先抛下他会让其他人认为我有朝一日也会抛下他们...）（现在，时机成熟了）贾克斯叹了口气，他是队伍中最强的战斗力，不可能为了一个累赘冒着摔入悬崖的风险——刘小小可比蓝冰重得多了。无论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还是在社会的战场上，懦弱退缩就意味着被淘汰。就算他这次救得了刘小小，能救得了他无数次吗？“小子，看看你身后，再不跑就等着当怪物的夜宵吧。”寇格林大喊。众人来的地方已经卷起了烟尘，虚空物那脉动着紫色微光的心脏在烟尘中时隐时现。黑夜中，紫色的鬼魅追来了！成熟体循着味道追来了！“砍断绳索，不能让虚空生物通过!”蓝羽立刻下令。刘小小亡魂大冒，他直接攀上绳索，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动作快的如同一只长臂猿，短短十几秒，他就到达了对岸。见状，蓝羽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砍断绳索。刘小小怨毒地瞄了蓝羽一眼，蓝羽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但刘小小竟然还有心情还对虚空生物们竖中指。其他人没这个闲情雅致，他们一秒钟也不愿耽误转头就跑。蓝冰担心虚空生物跳过悬崖，她动用能力，将这段最短的区域冻上了斜向下的冰壳。人过得来，他们的马匹可过不来。对岸，马匹的哀鸣声不绝于耳！促使众人跑得又快了一份，不然这也将是他们的下场。分食完马肉的虚空生物冲到了悬崖前！打头的虚空生物那倒卷的利爪不偏不倚钉入峭壁中，它停了下来，七对复眼看向对岸的冰壳。下一秒，虚空生物向两侧散开，搜寻易通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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