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虚空之眼维克兹

它来自在这个物质的位面以外，某种程度上的下面，存在着的一个不可获知的深渊。
那里是虚空的领域，无论是平凡还是不朽的常规生命，都无法行走于此。探究这个地方是如何、以及为何出现是没有意义的——只需要知道它的确存在就够了。
虚空无始无终。虚空吞噬一切。
巨坑中深邃的阴影让它怀念起虚空的黑暗。
但它的怀念是任何人类都无法理解的，因为它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情感，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前不久，它的母世界开始了对符文之地的入侵，得益于它提供的知识，入侵相当顺利。
人类愚蠢地试图让它们成为手中的武器，于是他们在世界的基质上打开了一道裂口，召唤了它们，然而他们可怜的头脑无法理解它们的存在形式。
他们试图驾驭虚空，却被虚空吞噬。他们化作了养料，化作了知识。
它来到城市的废墟，评估虚空的破坏力。
一份特别的知识引动了它的求知欲，在那座被摧毁的城市中心孤独矗立的塔楼，很不寻常的塔楼。
它通过分析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国度的造物，用来记录时间的造物。
当它试图进入塔楼时，它的身躯却从塔楼中穿过，仿佛塔楼只是一道幻影，一道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光。
这难不倒它，它瞬间想到了数个可能。
最大的可能塔楼的时间概念被改变了，它不单单只存在于这里，而是同时存在于一个以上的时空。
如是做需要超乎想象的知识。它需要这样的知识，这是它千年的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
是的，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
在艾卡西亚释放虚空投入战争之前的几千年前，恕瑞玛的原始生物就已经开始惧怕它了，它从地下世界爬上来，侵蚀智者的思维。它搜集信息，归纳总结，得出有用的情报，传递回母世界。
对知识永不餍足的渴望，指引它纵横于世界各处。
它安静的监视着无数文明的崛起、僵化和衰落，花费数百年时间搜查大洋底层的秘密，甚至还曾占卜天庭之上星宿的移动。
凡人用虚空称呼它的族类，它作为族群中相当特别的个体，也获得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它的名字无法准确翻译成现代的语言，但大致上等同于“通过分解从而理解”亦或者是“解物致知”。
维克兹！
它是母世界的眼睛，被主宰使用构成那个世界的原始物质，塑造、腐化、注入意识。
它作为主宰们的耳目，被派往物质世界，监视、监听、学习。
在返回大裂口传递最新搜集到的情报后，维克兹和它的同类得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寻找名为世界符文的物品。
要想找到一件物品，就必须了解关于这件物品的所有信息。
它可能是关于......
低等虚灵的嚎叫声打断了它的思考，阻碍了它获取知识。
维克兹并不恼怒，因为知识是守恒的。
阻碍它获取知识，阻碍者就要成为知识的一部分。
分析的过程往往令目标难以承受，但这无关紧要。
瓦解射线融化了虚灵的躯体。
嗯~虚空生物的熔点并不是恒定的。
它记下了这条知识。
它继续中断了的思考，通过以往搜集的知识，维克兹推断出世界符文是符文之地魔法的来源，
世界的本质。
只要掌握了世界符文，就相当于掌握了这个世界。把虚空的本质注入符文之地的本质，会怎么样？
监视者们一定会相当感兴趣。
该信息很珍贵。
这时，虚空的虫群意识传递给维克兹一条信息，峡谷先锋被击败了。
感染体的数据需要回收，以便制造出更强大的感染体。
.........
地洞狭小，却难不倒它，维克兹缩小躯体，进入地下。
它来到火山湖，看到了战斗的痕迹，以及峡谷先锋焦黑的外骨骼。
（战斗结束最多不超过一天）
它触手上的气味感受器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人类的味道，是他们杀死了感染体）
它的一只触手举起地上散布的铁片，紫色的独眼进行扫描，它得知这是某种爆炸物的碎片。
空气中还有着元素火焰的味道。
维克兹推断出峡谷先锋先是被引诱出栖身之地，被爆炸重创，最后被元素火焰烧死。
大体如此。
但远远不够，信息总是充满不确定性。
它要做的就是将不确定的信息转化为确定的知识。
它命令一只虚灵接近，这些低等的虚空生物既是炮灰，也是虫巢意识网络上的基础节点。
一只触手穿透了虚灵的眼睛，刺入了它的大脑。
维克兹正在读取它的记忆：
{特别的人类，他们身着不属于任何文明的衣物，说着不存在于世界上的语言}
其中一个雌性个体引起了维克兹的强烈好奇，她拥有强大冰霜魔法天赋，和以人类的标准来看的完美外貌，最重要的是右手上的皮肤被虚空甲壳覆盖。
虚空是怎么做到与人类互利共存的？
另一个雄性个体也让维克兹万分好奇，它认出他身上涌动的能量属于星界，但他却不是天神战士，也远不如天神战士那般强大。
他甚至都不是恕瑞玛人，怎么可能获得这股力量。
他身上的能量从何而来？这能量又是如何被他运用的？
他们是谁？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又向何而去？
这些问题太有价值了。
知识从问题的解决中得来。
对它而言，问题的解决等于物体的分解！
维克兹下达命令，虚灵们散去，去寻找它要找的东西。
虚灵们无法执行过于复杂的命令，但维克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虫巢意识中借助虚灵的眼睛观察。
这需要极高的算力，然而维克兹拥有生物计算机般的大脑。
虚灵的效率不错，不一会，一座垃圾山就在维克兹面前堆起。
一具残破的尸体引起了维克兹的注意，他身着的服装表明他与那些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尸体残破不堪，但死亡时间很短，维克兹依然能从大脑中获取信息。
仇恨，嫉妒，愤怒，自卑，恐惧。
以及交配的**——对于那个雌性个体的。
（低劣而原始的情感，毫无价值。）
被欺凌，被辱骂，被殴打后躲在角落里抹眼泪，心中想着如何报复却从来不敢行动。
（废品）
一处定居点，相互关联，高层的狭小公寓。以及一对中年个体，对该个体有着特别的意义。
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这些，所以维克兹最先读取到它们。
维克兹向记忆之海的深处潜行，却遇到一些困难。
（唔，大脑损坏，细胞缺氧坏死。深层记忆被掩埋了，但这并不难处理。）
它的触手向颅内分泌出凝胶，协助解析大脑。
接下来看到的一切震惊了维克兹：
它看到了现代社会的一切——空中呼啸飞过的战斗机；波涛大海上行驶的航空母舰；戈壁滩上巨大的蘑菇云；同步轨道上的人造卫星；发射架上竖立的火箭.......钢筋混凝土丛林常年下着暴雨，链接城市的网络……人类的超级市场。
维克兹将单方面的读取转换成双方的链接，这样它就能以刘小小的视角亲历这一切。
另一个宇宙，一个底层规则完全不同的宇宙，也许能成为一份新的食物。
（它们是怎么穿越时空，来到异宇宙的？如同我们一样？）
维克兹继续翻找刘小小的记忆。人类的科技只是引起了它的好奇，并没有让它太过惊奇——虚空也入侵过一些科技位面，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算是中上。
但它对他们如何来到此地感到极度好奇。跨宇宙航行绝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就连虚空也只能做到跨位面航行，而上百次的跨宇宙尝试仅仅成功过一次。唯一成功的那次，仅传回一条简短的消息：千万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被腐化的世界中蛰伏着渴望吞噬宇宙的恐怖灵体！
维克兹决定，向监视者汇报未知世界的一切，尝试打通前往他们世界的通道。
它将剩下的触手透过耳膜与鼻孔伸入颅内，确保信息在传输过程中不会丢失。
如果虚空之眼获得了刘小小的全部记忆，背景故事将泄漏，虚空将对未来全知全晓，符文之地的历史进程会被蝴蝶效应影响的面目全非，虚空终将吞噬整个世界。
然而下一刻，维克兹的分析中断了，刘小小的记忆力很捉急，这些本就淡薄的记忆已随着死亡彻底丢失。
维克兹仅是得知人类的一个游戏隐隐与它们的世界有关。
它开始探查他们的世界，试图获取坐标。
刘小小的蠢也许救了百亿人，他那贫乏的天文学知识不包含太阳系的基本信息。虚空就算突破了次元壁，也大概无法依据星系特征搜索到目标。
维克兹抽回了触手。
（分析完成，未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维克兹得到结论，他们是来自异宇宙的人类，因两个宇宙间一瞬的时空重叠被交错至这里。
他们在沙漠中跋涉求生，然后是入城准备，参与击杀天神战士，在虚空大战中摧毁帐篷，在地底前行.....
来自维克兹的好奇，是无比致命的。
他们的运气倒是很不错，总能在命运的夹缝中活下来。
（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维克兹飘走后，刘小小坏死的大脑被虚空能量激活……
他猛然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瞳孔闪耀着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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