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双更合一

在江千宁灼灼的目光中,导演介绍了下这两位。
        这一季节目，在陈寄白的运作下，多了两个素人嘉宾，一个是他,一个是女生叶照笛。
        其他人全是娱乐圈的,男嘉宾有应之序、黎元睿、宗祈、樊野。
        女嘉宾有江千宁、夏绯、蒋妍、苏蔓蔓。
        这一季全是新人，也全是新的玩法。节目组相信,这个阵容只要一放出去,热度绝对不低,他们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把这一季做得比上一季还要火！
        上一季因为有娱乐圈两个知名冤家的加入,热度一高再高,破了台里数个记录,成绩斐然。但是人嘛，都是要有点追求的,他们在为上一季高兴完后，自然希望这一季可以更好！
        江千宁自打看见陈寄白后就很想扭头走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暴露在公众视野下的人,平时连个采访都不接，又怎么可能参加综艺？可是事实是他偏偏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江千宁没好气地移开眼,思考着临时跑路的可能性。他不走，那就她走。
        可是来之前,楚舒特意与她叮嘱过了。她现在人气正盛,各方面的数据都很可观，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现在的她是个颇有名气的女大明星了，录制的时候要稍微收敛一下脾气,好好地完成这次录制，不能使小性子。
        当时江千宁觉得很有道理，非常认真地给她保证了一下。
        可现在她很后悔她的保证。
        这才刚来，她就要反悔了。
        可是楚舒说的没错，她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任、性。
        江千宁握了握小拳头。
        行。
        不任性。
        她忍。
        大家都来齐了，也就不在外面站着了，都到屋里去选房间。
        这一季的改变是，大家不都住在一起，而是男女各有一个两人间和三人间，至于如何分配，由大家自行决定。
        这的确是不好分的，虽然大家私底下都有要好的人，但这在录着呢，不能太明显地搞小团体。
        于是大家统一决定抽签。
        最后，陈寄白和应之序一间。
        江千宁沉默了。
        女生这边，江千宁和夏绯、叶照笛一间，蒋妍和苏蔓蔓一间。
        苏蔓蔓一噎，她也想和江千宁一间，就算不行，那她也不想和蒋妍一间啊。
        但是结果已定，她只能憋着气去找房间。
        蒋妍在心里吐槽，这季怎么都请的一堆小喽啰，没请几个名气大点的过来。这几个女的，她一点拉拢亲近的心思都懒得有。
        真无趣。
        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房间，抢先挑床位。
        夏绯看这样子，就已经开始心疼苏蔓蔓了。
        江千宁想给陈寄白发微信质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可是她突然才想起来她早就拉黑了他微信，一直没放出来。想了又想，她改成发短信。
        【江千宁】：说，你来干什么？
        【江千宁】：给你个机会，现在提出离开。
        陈寄白给她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像是把石头扔进了黑洞，连涟漪都不泛。
        没想到一来这里就等来了她的消息。
        他这一次的决定，看来是真做对了。
        唯一的一个意外是应之序。
        应之序是神秘嘉宾，事先节目组对此是绝对保密的，连他也不知道。当时他也没想太多，娱乐圈那么多人，他哪里能想到，这个人恰恰好就是应之序？
        在看见应之序的时候，他想过临时换人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在时间上还是来不及，于是他只能作罢。
        可没想到，他和应之序的孽缘还在后面，选个房间都能选在同一间，他简直无言。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数都数不清放了多少个，应之序对这些早就习惯，应对自如，不习惯的只有陈寄白。他还是第一次生活在这么多监控下，所有的生活都一展无遗。
        找了个监控看不见的角度，他仔细思忖斟酌着回复。
        就在江千宁以为他不敢回的时候，等了好半天，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复：【不会离开的。】
        江千宁火冒三丈高。
        下一条消息紧接而至。
        【陈寄白】：你从来也没自己独自生活过，我在这里照顾你才放心。
        江千宁抿了抿唇。
        她的独立能力是不强，但也没到非得要他照顾的地步。
        这话一出来，她那窜起来的火星有些灭下去了。
        她这个人，从来吃软不吃硬。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并不想和他一起参加半个月的恋综。
        【江千宁】：确定不走？
        【陈寄白】：嗯。
        江千宁转变策略，去找导演。
        她走到坐在摄像机前的导演旁边，默不作声地站着。
        导演见她过来，汗毛都竖起来了，偏这姑奶奶又不说话，他还得主动询问：“小姑奶奶，有何指教哎？”
        “我想换嘉宾。”
        “啊？换什么嘉宾？”
        “换掉陈寄白。”
        “……”导演的表情比苦瓜还苦，“不行啊，这怎么行呢？这这这不行的……”
        “陈寄白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导演张大了嘴。
        这这这，好大一笔钱，直接往他头上砸，把他都给砸懵了。
        大气啊！财大气粗啊！金主爸爸啊！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啊。陈寄白哪里是个简单的只有钱的人？哪里是他得罪得起的？除非他不想再拍综艺了，他才敢换掉这人。
        导演苦着脸，在江千宁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十倍都不行哎，我的小祖宗，你忍忍吧？”
        这位的来历他也是知道的。
        总结一下：他的这一季综艺来了两尊他连一根毛都不敢动的大佛。他们说东他都不敢往西的大佛！
        而这两尊大佛还有矛盾……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如此艰难，偏着这个也不是，偏着那个也不行，两个都得好好哄着，都得给哄好了才行。如何一下子哄好两个有矛盾的人？答案是，杀了这个要执行的人比较快。
        江千宁闻言，算是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为零了。她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导演双手合十道：“姑奶奶，我真没办法，我保证，但凡有一丁点办法我都会做的。”
        江千宁一噎。
        再不甘心，也只能走了。
        终于把人哄走后，导演松了口气。
        副导演不大清楚他为何这样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小心地问了一声，就被导演拿着纸筒敲了下脑壳：“笨蛋，我傻了我才不小心。这位可是……算了，你知道不能惹就行了。”
        副导演颇为勤学好问：“陈总和这位，哪位更不能惹一点？”
        这还真把导演给问住了。
        他……答不上来。
        狠狠拧了一下眉头后，导演继续敲他脑壳：“干嘛？你非要惹一个咋地？”
        “哎哟哎哟，不是不是，我哪儿敢啊！”
        他不敢，但有人敢。
        蒋妍在跟宋时滢发微信，吐槽着在这里的一切。
        地方偏僻，环境简陋，住处一般，嘉宾也寻常。
        蒋妍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让她喜欢上这里的理由。
        她疯狂地和宋时滢吐槽着。要不是这个节目的热度高，她才不来这里遭罪呢。
        而宋时滢也是想参加的，没能参加成，是因为她的资格真的不够。她主动运转了好一段时间，期间她甚至强忍住羞耻，去找过陈寄白，但宁特助说陈寄白出差了，没法见她。她想拜托宁特助带个话，但宁特助对她已然是退避三舍，她没有办法，只能离开陈氏。到最后她也没能拿到这个节目的嘉宾资格，只能被迫放弃。
        虽然放弃，但她仍是不甘心的。
        凭什么蒋妍就能去呢？
        蒋妍不过是运气比她好点，签的是这个节目的电视台。
        宋时滢愤愤许久，要是蒋妍没出现还好，偏偏录制的第一天就出现了，还以这样的方式在她面前炫耀了一番，宋时滢实在是一口血噎在喉咙里。
        哪哪都不好，那你回来吧，让我去。
        “要不是这个节目的热度高”？废话，谁不知道热度高？这么多人飞蛾扑火一样地想上，大家又不是傻子。
        宋时滢着实是被狠狠气到，好半天才组织好心情准备回复。
        但蒋妍刚发过来的一句话叫她愣住了。
        【蒋妍】：就是没想到，陈寄白也来了。之前拍《只是路过》的时候他来探班我就觉得他好帅，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能和他一起录节目，节目组真的太给力了，连他都能请到！
        宋时滢盯着这行字许久，才有反应。
        陈、陈寄白？
        他去参加《十五天之约》？
        不可能的呀……
        为什么呀？
        为了……江千宁吗？
        宋时滢迷蒙地想，可是，可是，当初你不是说，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吗？你还请我帮忙的……
        现在你追着她去参加一个恋爱综艺，又是怎么回事呢？
        之前他们关系再好，宋时滢都能安慰自己，他只是照顾邻家妹妹，他只是因为多年交情才对江千宁多为照顾。
        但这次陈寄白追去恋综，亲自上场做嘉宾，宋时滢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再说服自己了。
        蒋妍那边等了许久等不到她回半个字，发来几个问号。但宋时滢此刻心思全乱了，哪里还有功夫去回复她。
        -
        恋综录制第一天。
        一大早，节目组任由大家睡到自然醒，一点任务都没分配，完全由他们自己发挥。
        黎元睿七点多起的，他起床的时候，房子里没什么动静，只有些许声响，大概都是节目组发出的。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大家都还没起，准备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大家做点早餐。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快走到厨房时，里面竟然是有动静的。
        镜头打进，收入他震惊的脸色。
        黎元睿朝着镜头指了指里面，张大嘴巴：“有人？”
        他放轻动作，小心地探进头去，发现是陈寄白。
        如果说这个时候厨房有人已经让他很吃惊了，那在发现是陈寄白时，他的吃惊直接翻了十倍。
        黎元睿又不是傻子，昨晚就已经查过了这位的背景。这样的大佬，纡尊降贵地来参加节目也就算了，竟然还起这么早，在这里做早餐？
        他怎么可能不吃惊？
        黎元睿赶紧凑上去：“寄白哥，你在做早餐吗？我帮你吧！”
        陈寄白准备做好后喊江千宁起来吃来着。他差不多九点左右叫她，那时候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正好起来吃早餐。
        不吃不行，几天前他听说她胃病又犯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给她好好养养。
        陈寄白和黎元睿并不熟，他本身也不是很容易热络的性格。闻言，只是看了看周围，找了个打蛋的任务给他。
        有些人的气势摆在那里，领导能力浑然天成。他也没说几句话，但是自然而然的就像个领导，黎元睿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欢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大清早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黎元睿主动找话与他说。
        陈寄白没忘记他这回来的目的，他是以“罪人”的身份来的，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赎罪”。那诚意自然是要给够的，一一灌注在行动上才是正确做法。
        比如这个早上，他翻出来所有能做的食材，绞尽脑汁地让单调的食材做出尽可能丰盛的菜式。
        黎元睿今年二十一，他二十六。相差五岁，隔着将近两个代沟。
        更不必提黎元睿这么活泼，而他向来早熟，心理年龄指不定多大。
        真想热聊起来是不可能的。
        黎元睿再主动都做不到。
        就在黎元睿抓耳挠腮的时候，其他嘉宾陆陆续续也起了。
        应之序第一个下来，过来围观他们在做什么。看见陈寄白的时候，他也是肉眼可见的吃惊，挑了下眉，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显——你居然会在这？
        陈寄白只是看了眼来人，就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应之序探着头看他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吃的？需要帮忙吗？”
        正常对话应该是——好呀，那你帮我把xx做一下？
        或者是——不用，快忙完了，你去坐一下就好。
        然而陈寄白径直道：“不需要。”
        黎元睿直接僵化了。
        导演默默地交代下去：“这个剪掉。”
        黎元睿以为应之序会生气，然而并没有，应之序浑不在意，像是没听到陈寄白这话似的，见一旁有还没洗的青菜，直接动手就洗了起来。
        黎元睿再迟钝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这也太奇怪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不过他见应之序没生气就好，大神打架，他这种小池鱼殃及不起啊。
        其他嘉宾也纷纷起床过来帮忙的时候，陈寄白与他们的相处还是很正常的，没有像是对应之序那么……淡漠？
        黎元睿打消了他性格原本就如此的可能，更加笃定他和应之序之间一定有问题。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又不敢说什么，也没法做什么。
        黎元睿皱着眉头，有些忧愁。
        陈寄白没他想的那么多，在嘉宾们陆续出现，略有些吵闹地加入厨房的阵地时，他的第三道菜已经顺利出锅。
        陈寄白准备再做两个，但见江千宁还没下来，想让她先起来洗漱一下，洗漱好正好吃饭，省得菜都凉了。
        他也没有直接去叫，只是在把菜端出来，拿了个盘子扣住保温时，状似无意地提醒了下夏绯：“大家都醒了吗？待会早餐凉了。”
        夏绯正在吃惊于怎么一个早餐都这么隆重地炒了这么菜呢，闻言，秒懂，立马说：“还有宁宁，我去叫她！”
        陈寄白赞许地颔首，接着往厨房钻。
        其他人都被他感动到了。一大清早他竟然准备独自一人包了所有人的早餐！明明是个大佬，却一点大佬的架子都没有！
        他们纷纷撸袖子搭把手，但陈寄白蹙了下眉，叫他们简单地洗洗菜切切菜后就让他们出去了。人太多了，影响他操作。
        蒋妍本来也不想做，洗洗手后就出去等着吃了。
        她跟这里的嘉宾都不熟，也没什么话说，所以一坐下就拿起手机给宋时滢发微信分享最新消息：【你说奇不奇怪？陈寄白竟然亲自下厨做早餐。做了好多菜，看上去还挺丰盛。】
        宋时滢……其实都不知道陈寄白竟然会做饭。
        她咬了咬唇，回复说：【待会拍张照给我看看？】
        蒋妍很大方地答应。
        江千宁和苏蔓蔓一起起的，两人护完肤才下来，原以为要找点吃的，没想到她们面对了一大桌子的吃食。
        苏蔓蔓看着众人问：“这是哪位田螺做的呀？看上去很棒耶！”
        夏绯偷偷指了指陈寄白。
        苏蔓蔓立马闭上了嘴。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调侃这位爷。
        江千宁自然是看见了夏绯的动作，只是，她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坐下吃饭，笑着说了句：“辛苦啦。”
        任谁也看不出他们认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也是昨天来录节目才认识的呢。
        除了夏绯是知道的，蒋妍是知道的，应之序是知道的，其他人并不太清楚。
        应之序光明正大地拉开江千宁身边的椅子坐下。
        陈寄白慢了一步，他扫了眼应之序，四目相对，他们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服与不让。他并没有在镜头前过多地暴露什么，只是佯装无事地拉开另一把椅子坐。
        嘉宾们很感激陈寄白一大清早起来给他们做这一桌子的早餐，一边吃还在一边说。
        叶照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帮一下忙的，但是陈哥一个人就都做好了，真的很厉害。”
        黎元睿也跟上步伐：“陈哥起得可早了，是我们这最早起的，弄了一早上，辛苦了陈哥，真的，辛苦了辛苦了。”
        众人纷纷说着感谢。
        江千宁混在众人之中跟着也说了一句，随后她打量了一下满桌子的菜色，唔，都是极好的。
        可他起这么早做早餐做什么？他明明可以等大家起来后一起做，或者大家一起去觅食。但他没有，他就是自己一个人一大早上默默地起来默默地做早餐。
        江千宁昨晚没吃东西，一直到现在。早起的时候胃有些不舒服，直到喝了热粥，吃了点东西，胃部才舒服了起来。
        她隐隐的，大概是找到自己刚才疑惑的答案了。
        江千宁垂眸吃着，没有参与嘉宾们的聊天。
        她很想告诉他——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他们之间不会成仇人，但也不会成爱人。
        他再怎么反悔，事情也不可能走回当初的轨迹。
        不可能了就是不可能了，成为爱人的可能性在她心里已经被她抹杀了。
        他不用做这么多，不用为了追她来参加恋综，也不用为了她早起做一大桌的吃的，他只要还是好好地做着他的陈寄白就可以了。
        江千宁抿紧唇，觉得细软的白粥，一时间竟是有些难以下咽。
        她喉间哽得生涩。
        应之序拿着公筷给一直闷头喝粥的她夹了几筷子青菜：“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桌上几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纷纷八卦地瞪大眼，又无声地互相对视，眼中跳跃着八卦的色彩。
        江千宁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桌上焦点，点点头，乖乖吃了碗中的菜。
        陈寄白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很好。
        用他炒的菜，去哄他想哄的人。
        他哄不好的人，却是乖乖地吃这个人夹的菜。
        他的眼睛被刺得有些疼。
        应之序偏偏浑然不觉，还在得寸进尺，见她吃完，又夹了点：“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陈寄白：“……”
        其他人不知道，但夏绯知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来自身旁的压迫感，默默埋头吃饭，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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