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江斯言季潇雨

季潇雨和家族的抗争持续了好几年。
        和两个老家伙的抗争亦是。
        后来,  老太太大抵是看明白季潇雨手中权利的稳固，也认命了，态度开始和缓了些,  竟然开始喊她去老宅吃饭。
        也不是聚餐，就是普通的晚餐。
        只有老爷子一个,  仍旧视她为仇敌。毕竟是她亲手将一房的男丁送进大牢,  而且他的思想观念也是尤为封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认同季潇雨执掌季氏。
        季潇雨无所谓，几年的敌对都下来了，再多几年也无妨。她年轻,  他年迈,  她不着急,  她可以等。等到这老家伙咽气,  就不会再有人虎视眈眈地整天想着把她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
        她和江斯言同居的时间门逐渐变长。他下班后去的地方经常都会是她的住处。
        只是，虽然江斯言依了季潇雨没有公开，但是两人好像还是经常会有争执，活生生一对冤家，只是吵得不凶,  算是生活的调味剂。
        两人这恋情一不小心就地下了很久,  一开始还好，但后来一点分开的趋势都没有后,  季潇雨看见江千宁时总会心虚。
        不过这个事江斯言知道了也不给她想办法，他只是悠闲地喝了口咖啡，懒洋洋地投来一道目光，目光里无声地包含了两个字：活该。
        季潇雨气得咬牙。
        后来公开是在季家的一个晚宴上，老太太说起了给她相亲的事情，却被江斯言给听见了,  他拉着她去算账时，被江千宁撞着了。
        但那一天江千宁比她还火烧眉毛，没时候追问她，事后才来一阵一阵地逼问。
        季潇雨被逼问得节节败退，本就理亏，她一声不敢吭，只能心虚地听着训。
        江千宁嫌弃到最后，训了她好久，才算缓和了点自己被瞒得死死的不悦。她又问：“那你们俩这算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呀……”
        那时候江斯言就坐在江千宁旁边，听着她问季潇雨。
        他一直没给眼神，专心看着手上的书，直到听到这里，才抬目看过来。
        江千宁一眼就看出大哥也是在意这个问题的，她犹豫几瞬，打开了免提。
        “小雨，你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季潇雨那边愣了好一会。
        她才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她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说明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他们的未来会是如何。
        江千宁听得一阵心疼，“小雨……”
        “嗯？……哎，没事啦，只是觉得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就好。”
        见她还留有几分余地，没有将话一口气说绝，江千宁松口气。只是去看身旁的人时，见他脸色微沉。
        “季潇雨——”江斯言出声。
        季潇雨那边顿时就哑了。
        她没想到江斯言竟然会在，还会听到她的话。
        她没了声儿，江斯言也不着急。从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出他生气，他只是平静地问她说：“晚上想吃什么？”
        “你要过来吗？”
        “两天没见了，不想我么？”
        刚刚才点了男人的火气，这会儿季潇雨机灵极了，才不去接着浇油，连忙道：“想，那你快来吧，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挂断电话后，江斯言去厨房，想交代阿姨做点吃的。
        江千宁叫住他：“哥，你们俩？”
        江斯言只是胡乱揉了把她的头发，“小孩子别操心。会给你一个嫂子的。”
        小孩子？
        已经出社会多年的江千宁缓缓蹙起眉尖。
        但有他后半句话，她才算是放心。
        只要大哥是坚定的，就没什么大事。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什么东西是大哥想要却得不到的。即使这次对象是小雨，但她相信，小雨也不会是大哥的对手。
        江斯言去了厨房，报了几道菜名，让阿姨做好放在食盒里。
        -
        季潇雨在家也不得空闲，本来是打算和江斯言好好待一会，但没想到临时加进来一个会。
        江斯言自己开门进来，刚要说话，就发现她在开线上会议。她表情不能有变，只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忙，可能得稍微等一会。
        这种事情在他们之间门太经常发生了，这才会连手势都诞生出来了。
        江斯言一看就知道她又没吃晚餐。
        他换好鞋，朝她走去。
        季潇雨看见他朝自己走来，她以为他有事找她，或者有什么话和她说，便操作了下鼠标，关掉自己的摄像头，语音也暂时关了一下，“怎么了？”
        “关摄像头开会，一边吃一边听。”他把餐盒里的餐食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不由分说地将碗筷放进她手里。
        季潇雨答应了，她和他提要求：“那你自己待会，不许出声？”
        他拧着眉，看似在思考这个要求。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这才勉强地点了个头：“行。”
        季潇雨放心地将语音打开，接着听会。
        一看饭菜，才发现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朝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但再抬眼过去时，她由于心思都在会议上，手里的饭根本没怎么动，顶多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扒拉了几下。
        男人肉眼可见的不爽。
        他起身走来。
        季潇雨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没想到男人端起她手边的碗，夹起一筷子饭，喂到她嘴边。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的同时充满磁性的哑，“张嘴。”
        季潇雨怔怔地看他。
        男人一点退去的意思都没有，筷子就抵在她的唇边。
        ……季潇雨倒不是不愿意吃，饭菜很香，还都是她喜欢吃的，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她只是为男人的动作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竟然在给她喂饭？
        他抬了抬眉，见她不动，还要再开口。
        季潇雨连忙张嘴一口吃下。
        唔。
        江斯言居然会亲手给人喂饭。
        这简直……叫她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但她没想到她可以亲眼看见，甚至于，被喂的那个人还是她本人。
        江斯言冷淡的眉眼耷着，夹了一块蟹粉豆腐塞进她嘴里，接着又喂一口饭。
        等季潇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碗饭已经见底，他又去盛了一碗。
        她有点饱了，可是见他这样认真的神色，她忽然觉得，她可以再吃一碗。
        于是季潇雨在他可以说是温柔的投喂下又吃了一碗，才挥着手拒绝。
        他颔首，但还是盛了一碗。
        在季潇雨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准备开口和他说自己真吃不下的时候，却见他自己吃了起来。
        就着她用过的碗筷，吃着她刚吃过的饭菜……
        季潇雨的脸上慢慢的涨起了温度。
        她用低头握拳掩去自己的不对劲，却没看见男人投来的染着几分戏谑的目光。
        等会终于开完，他已经洗漱好在卧室等她。
        季潇雨困得睁不开眼，往床上扑，也正好是往他身上扑。
        江斯言单手把人搂过去，“开完了？”
        “嗯……”
        “是在忙东城的项目吗？”
        季潇雨并不意外他怎么会知道。都是一个圈子的，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飞，更别提他对她肯定是有关注的。她点头应下，想到什么，又抬起眸。
        四目相对，两人都能看出彼此在想什么。
        季潇雨踟蹰着想说什么，被他打断：“做吧，要有什么阻碍，可以和我说。”
        季潇雨喉间门生涩。
        这项目不小，一做又是好几年。
        很能看得出来，她短时间门内依然没有处理他们之间门的事情的想法，依然是打算将全身精力都压在工作上。
        可是，他不知，她想的是等这个项目做完后，她的实力会更稳固，她可以有更大的自由去做更多的事情。
        要是干等着把老爷子熬过去，根本不知是何年何月，她也想早一些自由，早一些……
        所以她一直有在想办法。
        季潇雨有在努力，她也有在朝他走。
        只是他不知。
        季潇雨敛下眸，忽然问说：“江斯言，你会难过吗？你有没有……难过过？”
        换作他的视角来看，他似乎一直都是她排在最后面的选择，她选择了很多，却唯独没有选择过他，而且一直都在放弃他。
        他那么爱她，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结婚。她只说了等，却没有给个日期，活像一个渣透了的渣女。
        所以季潇雨忽然想问他一句，他难过吗？
        ——难过的吧。
        她真的很过分。
        他把她列在未来，可在他眼里，她大抵是从来没有将他放进她的未来。
        季潇雨的心一阵阵地疼了起来。
        她不待他回答，自己已经将自己给整得心疼了起来。季潇雨的手从他腰间门穿过，紧紧地抱住他：“你不要难过，我在努力的，我在努力走向你。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门。”
        江斯言嘴角微动，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话，他低眸看她，眼底是翻滚的波涛。
        “我爱你的。”
        她说。
        她也想告诉他，他在她的心里的重要性。
        打打闹闹这么多年，她发现她已经习惯将爱意遮掩，从未大方坦然地宣之于口。
        可是很多时候，爱是需要表达的呀，不说出来，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会没有安全感的。
        他没有说话。
        只是拥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地按向自己。
        -
        时间门过得真的很快，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江斯言的同胞弟弟江斯年结婚了，生了一子。
        比如江千宁也结婚了，生了一子，后又生了一女。
        所有人生活上的进程都在往前拉，他们生活得很好，美满又幸福。
        唯独江斯言和季潇雨，似乎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原地。
        季潇雨去看望一胎生产的江千宁时，送上了她亲自准备的礼物，却又不免迎来一顿催促。
        江千宁笑骂她：“我一胎都生了，你倒是给点动静来呀。”
        她只是无奈地笑。
        不止是江千宁，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催她。
        母亲心疼她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么多年的家中重担，如今的母亲逐渐年老，看得更开，竟是还开始说起，要不放弃吧，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她只要过得开心幸福就好了。
        可是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扛都扛起来了，又怎么可能在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将担子丢下？
        季潇雨都只是笑着应过去，没有下文。
        但这次，听了江千宁的话，她在心中想，快了。
        这个项目是个很难啃的硬骨头，但是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
        江斯言从外面走进来，抱着小外甥女，动作温柔，连神态都柔和极了，他问她们：“在说什么？”
        江千宁：“没什么啦。”
        季潇雨走过去看刚出生的小女婴，虽然还没长开，可是小家伙皱皱巴巴的一张脸，也是看得人心都化了。
        他们俩站一起，还抱着个孩子。
        江千宁眼里有些湿润，她很期待看到大哥成家，很期待看到他们今后一家三口圆满的模样。
        小雨这些年很辛苦，她知道的。可是这样好的女孩，值得拥有幸福的一生，希望今后老天不要将她薄待。
        季潇雨和江千宁说：“我给你带的礼物里，还有一些衣物是给宝宝的，你待会看看？”
        “你竟然会挑婴儿的衣服吗？”江千宁打着趣。
        “当然。……好吧，在商场经过一家店，看见了几身漂亮的小裙子，没忍住买了下来。可能要等她长大一点才能穿。”
        江千宁一脸的“我就知道”。
        季潇雨也想抱抱孩子，她跟江斯言抢。
        江斯言质疑：“你会抱吗？”
        “你会我当然会，哎，就抱一下，你不要那么小气。”
        当局者迷，唯有江千宁看得分明，大哥的脸上，啧，尽是宠溺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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