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江斯言季潇雨（完）
季潇雨面对着两个男宝宝, 暗自扶额。
围观了夫妻俩动作的江斯年只笑道，两人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倒有个意外的事情。
听季母说, 老爷子一听说她生了两个男孩, 原本病恹恹的身子一下子硬朗起来, 直喊着要来看看。
爷孙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呐，冷战了这么久, 明面上针锋相对, 暗地里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生孩子, 那个老家伙哪里会有这么好心还想着过来看看她。
季潇雨不屑地撇撇嘴，正好小儿子哭起来，她轻轻拍着哄他, 懒得去想：“不见。”
季母也只是传个话，没有强求之意，也跟着哄小孙子。
“小雨啊，你这一下子生了两个, 可算是省心了。”她笑道。
省心吗？
不是很省心。
两个男孩有点超乎她的意料。
季潇雨总觉得不大甘心。
而她这个人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自己的不甘心。
季母又问：“宝宝的名字起好了么？”
季潇雨幽幽道：“没呢。没想到是两个男孩。”
季母摇头失笑。
-
江斯言和季潇雨商量着，两个孩子, 一个姓江，一个姓季, 传父母之姓, 正正好。
他们商量好的事情，两家父母自然是同意的，也乐见其成。一个名字而已, 不妨碍什么。
却不想，这个消息传进季老爷子耳中的时候，原本还能按捺住的他彻底按捺不住了, 拄着拐杖就找来了，非要见季潇雨不可。
季潇雨刚刚生产，身子还弱，正在休息，听见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眉尖不知不觉的就蹙起。
江斯言命人将老爷子带离后，大步走了进来，“吵醒你了？”
季潇雨应了声。
其实老爷子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无非就是觉得有个孩子姓季，季家就又有后了。
但她为人母，并没有想过这些，也懒得与他掰扯这些。以后孩子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一出生就给套上枷锁的道理？
她说：“我不想见他，以后也不想，让他不用来了。叫他安心地养老，安心过他的日子，来日方长，谁也不知百年以后的世界如何，到那时他也早已仙去，哪里用得着他这时候操心。一切顺其自然，上天自会给最好的结果。”
江斯言颔首，出去转告她的话。
季潇雨觉得老家伙简直是在杞人忧天。
她接着闭目休息，没有再理会。
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她能感受到身体的损伤，这段时间虚弱非常。江斯言有刻意地在给她调理，孩子也都交给了阿姨，就想叫她好好休息，恢复一下元气。
有江斯言处理，外面的事情自然不用她再操心。
-
坐完月子后，她多休息了十来天，才开始恢复办公。但也只是在家线上办公，她的身体还有些吃不消。
坐足了三个月后，她才回到了公司。
两个小朋友都有阿姨带，无需她操心太多，她需要操心的只是她放下多时的、等着她操持的各种工作。
能让季潇雨在疲惫之中感到慰藉的只有江斯言对她工作的支持。他无条件地支持着她，从来没有像老爷子一样说过一句女孩子那么累做什么。有些时候，有了支持，比什么都有动力。
好在在架空老爷子及他的人之后，现在压在她身上的压力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大，公司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忙碌。
在两个小朋友上幼儿园后，她做完体检，确定身体条件没问题后，悄悄的和江斯言提出：“要不，我们生个二胎？”
江斯言看着文件的动作就那么僵住。
他抬眸看过来：“嗯？”
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他勾着唇问：“怎么突然想生二胎？”
“你别装，你肯定早就想过。”季潇雨坐在沙发上，身上尽是慵懒的气息。
男人并不否认。
他想过，但他没有和她提，没有给过她任何可能造成她压力或焦虑的问题。
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提起。
他放下手里的事情，朝她走来：“想做什么？嗯？”
“想生个女儿。”她眼巴巴道。
江斯言勾起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也想。”
季潇雨一副“你看吧，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她有些兴奋地仰头看他：“所以？”
“好，生。”
夫妻俩迅速地达成一致，转头就开始备孕。
江斯言的工作避免不了应酬，但这阵子他面对所有的酒都只是含笑拦下。他是饭桌上的老大，谁敢逼他喝酒？众人笑笑而过，却不免好奇：“江总这是开始养生了吗？”
江斯言但笑不语，没有多提。
众人的疑惑更是加深，但不得解。
又过了两个月，季潇雨就查出了怀孕。效率高得离谱，似乎怀孕只在于他们决定与否，只要一决定下来，立马就能生似的。
季潇雨一边感慨着，一边又觉得这是她应得的。因为从决定要生二胎开始，那个男人就跟拿了什么特赦令似的不分昼夜不分地点地折腾她，她喊停都不好使。要是还没怀上，她就要先受不住地跑路了。
不过嘛。
既然怀上了，那这回特赦令就是她的了，她可以休息十个月以弥补这两个月被折腾的疲惫。
这回，惨的就是某个男人了。
一想到她怀儿子们时某人的郁闷，季潇雨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之前两个月被折腾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
她很期待地给江斯言打电话。
儿子们刚好过来缠住她，她摸摸这个的头，又摸摸那个的头，有些忙不过来。
江斯言接她的电话向来都是秒接。
他一接起，她就将炸弹扔了过去：“嘿亲爱的老公，给你一个福利。”
他弯起嘴角，兴致颇好地问：“什么？是可以解锁一个新地点的福利吗？”
季潇雨：“……”
她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齿关挤出来的：“不好意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怎么说？”
“恭喜你解锁禁欲十个月的福利。”
“……”
江斯言的笑容果然就那么僵在脸上。
他有想过可能会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没错，比起怀孕的结果，他对过程明显更加乐见其成。在得知她想生二胎时，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不是别的，是他可以开始放肆了。可是他没想到这样快，他放肆的时间就结束了。
江斯言蹙起眉三秒，后又松开。
轻叹一声后，多少有些委屈地喊了声：“老婆。”
这回得意的换成了季潇雨，“干什么？”
“这次不怀双胞胎了。”
虽然这并非他们所能控制与决定的，但季潇雨还是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不是双胞胎，医生说三个月后可以适当进行房事。上次你怀了两个，肚子那样大，辛苦还危险，我不敢动，硬是忍了十几个月。这次——就算了吧，咱们生一个就好。”
等他说完，季潇雨已经快笑倒在沙发上。
“这样啊——我们江总这么委屈呐。”
女人充满调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毫不遮掩。
江斯言不再与她说笑，认真道：“我现在回来，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挂断电话后，季潇雨碰了碰大儿子的脸蛋，又戳了戳小儿子的肚子，“妈妈给你们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呀？”
两个孩子的小名是她起的，但是灵感来自于她亲爱的好闺蜜江千宁——大牛、二狗。
没错，当初江千宁给两个哥哥的昵称被季潇雨搬运了。
主要是两个宝宝满月后体质不太好，感冒了几次，季潇雨听闻说粗俗点的名字好养活，于是才动了这个心思。
江千宁知道的时候很生无可恋，果然闺蜜当了自己的嫂子有一点就是不好，那就是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并且时不时的自己就要栽倒一次。她就只盼着两个小侄子长大以后千万不要知道这小名是出自她的手笔。
两个宝宝虽然小名很……
但是他们长得和小名没有半点关系，遗传了父亲的帅气，皮肤白皙，妥妥的是两个小王子。
他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妈妈，要妹妹！”
他们喜欢欢欢姐姐，要是可以有一个像欢欢姐姐那样的妹妹就好了！
江家阳盛阴衰，多年来重女轻男，主要表现在——欢欢姐姐可以扯爷爷的胡子，但是他们不行等等方面。
在爷爷和小叔的言传身教下，他们也想要妹妹。
两个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妈妈可以给我们生妹妹吗？”
季潇雨沉默了下：“……妈妈尽量。”
她皱眉想，如果还不是，那岂不是要生三胎？
——不行，她不想再生了，如果不是，那也没办法，说明她命中注定有三个儿子吧。
季潇雨扶额，“尽量、尽量。”
-
等宝宝大一点时，确定了这次不是双胞胎。
江斯言松口气，不是双胎不好，只是双胎的话她太辛苦，也更伤她心力。
而他也侥幸地不用再忍上十几个月，刚过三个月她就逃不掉了。当天晚上被他拉进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过。
他可从来不是个心如止水的人。
江斯言含着她脖间的软肉，轻咬一口，哄着道：“我会轻一些。”
季潇雨根本没法躲。
一直到八个月时，他才终于停下，没有再动她，只是时不时的会投来饿狼一般幽幽的眼神。
季潇雨怀孕的症状都不大，所以怀起孕来会稍微轻松些。这次的生产也很顺利，进去没有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
护士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听到这话，江斯言的心重重落地，又有一种终于得来的欣喜。
他抿紧唇，见了女儿的第一面。
很小的一只粉团子。
他弯起唇，尽是温柔。他们一家，终于得偿所愿。
他和她有女儿了。
儿子们在旁边欢腾着，吵着要看妹妹，他一个一个抱起来让他们看。
大牛问：“妹妹会长得和欢欢姐姐一样吗？”
二狗说：“她会不会喜欢我们呀？”
江斯言很耐心地一一解答：“她会很漂亮，和妈妈小时候应该会很像。”
他看着女儿，有些出神。这也是他这么想要女儿的原因。
随后，他又道：“当然会，她知道你们是她的哥哥，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这三个孩子，就像是他、江斯年和宁宁一样。
他们会是很好的兄妹，会是一生的手足，欢喜与共，患难相随。
他们会相亲相爱，会有很深的感情，他们之间没有谁会不爱谁。
他和弟弟妹妹们虽较少将感情挂在嘴边，但他们在彼此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之一，若有人真遇到事情，另外两个绝对二话不说就会往上冲，无半点犹豫。一转眼，他也成了三个孩子的父亲，巧的是，也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的组合，甚至，都是双胞胎哥哥和一个妹妹。江斯言笑了笑，似乎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和江斯年，在担心着刚出生的江千宁会不会喜欢自己，他的心中一片柔软。
“以后除了爸爸妈妈，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们要互相帮助，互相搀扶，多多包容。妹妹小，以后如果她做错什么事，你们要耐心教她，要像你们和爸爸说过的那样爱她，以后你们还可以教妹妹爱你们。爸爸希望，你们会是很好的哥哥，妹妹也会是很好的妹妹，好不好？”
两个哥哥懵懵地听着爸爸说话，听懂之后，齐齐点头。
他们长得很像，齐齐点头很有喜感。
江斯言贴了贴两个儿子的脸蛋，和他们一起等妻子从产房出来。
-
没过多久，整个圈子都知道了江斯言二胎得女的事情。
这个人高调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圈里的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人之前不停挡酒，什么酒都不碰，原来是备孕去了。
不过这生了儿子和生了女儿就是不一样哈，之前大江总生了两个儿子，几年来晒娃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的。
连江斯年看不下去了，发来微信问候：【至于吗你？三天了，你发了三天的朋友圈，全在晒娃。以前你可是有一个三年没发过朋友圈的记录啊！不知道的我以为我加了哪个我不认识的，你要不要这么离谱！】
江斯言言简意赅：【你没有女儿，你不懂。】
江斯年：【…………】
呵呵。
这简直算得上是人身攻击！
他和陈寄白简直一个比一个过分！
江斯年气到快升天，他还是没想明白这年头女儿有这么好生吗？怎么就一家一个了？一家一个也行，那凭什么就他家没有？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一不小心陈寄白家有了欢欢，江斯言家也有了一个，就他！成为了被嘲笑被攻击的最底层！
江斯年愤愤不平，怒地发过去一句：【有女儿了不起啊！】
江斯言悠悠发来一句：【好像，确实是，有点了不起。起码对于你来说，是的。】
欠扁程度直接上天。
江斯年瞪大眼睛看了半晌，终于是没忍住爆出一句脏话：“操。”
他扭头就去找夏绯。受了伤的心灵急需安慰。
人是可以从炫耀中得到快感的。
炫耀完后，江斯言心情颇好，接着给女儿换尿布。
“别哭了。”他无奈地哄着小祖宗，“爸爸给你换尿布。”
这几天里，家里的所有人都快看傻了，谁也没想到大江总还有这样的一面，在女儿面前简直倾尽柔肠。
换个尿布算什么，看这样子，怕是小姐拉泡屎他都会觉得是香的。
已经宠溺到了堪称离谱的地步。
众人简直无法想象，等他的女儿长大了，会被他宠成什么样。
-
大概三岁的时候，江斯言有多宠女儿就已经初见雏形。
小公主只要出行基本就是被爸爸抱着的，她漂亮的公主鞋上都没沾多少灰尘。
小女孩的小名是甜甜，也是他亲自起的。
对女儿的疼爱尽融其中。
她最黏的也是爸爸，整天爸爸长爸爸短，一会功夫不见都要找。
想当年，江父疼江千宁也是出了名的，但他竟然也不及他这儿子疼甜甜。
连季潇雨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立起了虎妈的人设，对女儿再三进行管教，以免她真的把天都给掀了。可是有些时候她好像也没辙，没办法，这小家伙人如其名，实在是太甜了，比江千宁都要甜，只要被她抱着胳膊软软糯糯地撒会娇，再大的脾气也是没影了。
一不小心，江甜甜就成了家里堪称呼风唤雨的存在，独得众人宠爱，稍微说点话，就能叫所有人的心都要化了。
江斯年真的很怀疑，江斯言和季潇雨，性子一个比一个冷，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小甜心来的？
可是他对小侄女又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最疼爱甜甜的就是他。
别说他了，连欢欢都整天往大舅舅家跑，去和家里唯一的一个妹妹玩。
当年欢欢在得知自己终于有妹妹的时候可开心了，从甜甜小时候她就经常来。所以这两个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关系就好。甜甜也是，比如知道姐姐喜欢好看的东西，每次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藏起来给姐姐，连妈妈都不给。
欢欢现在已经是一个出门就会被认出来的小明星了。
她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火了，注册微博的第一天粉丝迅速地涨了两百万，甚至还被提名了一个奖项的新人奖。
她年纪小，但是很有天赋，表演也很有灵气，收获粉丝无数。
她和妈妈一样，很喜欢表演，乐此不疲地奔跑于剧组之中，常年不在家。有时候把爸爸想的直接追去剧组，以至于爸爸不仅得探班妈妈，现在还多了一个事情——探班她。
甜甜是姐姐的小粉丝，从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开始，一看见电视上的姐姐就要挥舞着胳膊打招呼，双眼都在发着光。
-
等三个宝宝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季潇雨投入生活的时间渐渐比以前多了起来。
除了陪伴儿女外，她和江斯言经常会找个时间去旅游，不带孩子们，就他们两个。
——江斯言虽然是个女儿奴，但是在他心里，季潇雨仍然是第一位，即使是女儿也越不过。
比起带着孩子们一起，他更想要二人世界，只有他和妻子的二人世界。
一开始三个孩子还会找，后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某个早上起来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们也能淡定的自己去吃早餐，一点惊讶都没有。
两个哥哥照顾妹妹简直不要太熟练，即使爸爸妈妈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也能自己在家乖乖待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多人都有什么七年之痒，可是这两人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已经习惯彼此在生命中的存在，那是一种刻入骨髓般的习惯，没法剥离，没法割舍。
在哥哥们九岁的那一年，江斯言和季潇雨再次跑去玩了。第三天的时候忽然接到季家的电话。
季潇雨听见了一个她等待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消息，曾经她伸着脖子等，等这个消息传来，以得自由和解放，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索性不管不顾地拼死一搏，好在一举得胜，不必再被束缚。这个消息等到现在，她甚至已经忘记、不再在意，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等到了。
她有些恍惚，听着电话那头的母亲问她要不要回去。
——老爷子不行了。已在弥留之际了，但是挣扎着非要见她最后一面，家中人才不得不打来这个电话。
季潇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可是他在记忆中的模样仍是那么清晰，那么……可恶。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好，我现在回去，能不能赶得上我不敢保证。”
“嗯，小雨，你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吧。”
“……好。”
老爷子的最后一口气怎么也不咽下去，睁着眼睛等季潇雨。等见到她和她身后的三个孩子时，他老泪纵横，朝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
季潇雨冷着脸，没有接，站在原地不动。
老爷子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
他只留下最后几句话：“能不能，让姓季的这个男娃子，接手季家……我求你……”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说出“求”这个字。他年事已高，但为了心中执念，不惜放下所有颜面。
满是心酸。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执着了一辈子的封建执念，至今未变。
满是可笑。
季潇雨身后的孩子们牵着母亲的手，乖巧懂事，无人出声。
季潇雨说：“他们今后喜欢什么便做什么，我会给他们我所能给的最大支持，我不会强迫他们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我只能说，如果他以后愿意，我会交到他的手中。”
她言尽于此，再不多言。
老爷子睁着浑浊的眼，看着天花板出了半天的神，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他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点了下头：“……也好。”
他闭了闭眼，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叹了最后一声气。深沉的、无力的、沧桑的，像是代表着他的这一生。
季潇雨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是否满意，但是她只会给这个答案。见他没有再折腾，她也就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斗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您还是我爷爷。一路好走吧。”
她让孩子们也和他说了声再见。
老爷子似乎全了心中念想，再没有牵挂地离去了。
季潇雨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沉默地带着孩子们回家。
这一切，都结束了。
终于都结束了。
她成功地守护住了她的亲人，守护住了所有她想守护的东西。
从今往后，等待她的只有顺遂坦途，只有晴日朗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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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有个意外的事情。
听季母说, 老爷子一听说她生了两个男孩, 原本病恹恹的身子一下子硬朗起来, 直喊着要来看看。
爷孙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呐，冷战了这么久, 明面上针锋相对, 暗地里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生孩子, 那个老家伙哪里会有这么好心还想着过来看看她。
季潇雨不屑地撇撇嘴，正好小儿子哭起来，她轻轻拍着哄他, 懒得去想：“不见。”
季母也只是传个话，没有强求之意，也跟着哄小孙子。
“小雨啊，你这一下子生了两个, 可算是省心了。”她笑道。
省心吗？
不是很省心。
两个男孩有点超乎她的意料。
季潇雨总觉得不大甘心。
而她这个人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自己的不甘心。
季母又问：“宝宝的名字起好了么？”
季潇雨幽幽道：“没呢。没想到是两个男孩。”
季母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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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言和季潇雨商量着，两个孩子, 一个姓江，一个姓季, 传父母之姓, 正正好。
他们商量好的事情，两家父母自然是同意的，也乐见其成。一个名字而已, 不妨碍什么。
却不想，这个消息传进季老爷子耳中的时候，原本还能按捺住的他彻底按捺不住了, 拄着拐杖就找来了，非要见季潇雨不可。
季潇雨刚刚生产，身子还弱，正在休息，听见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眉尖不知不觉的就蹙起。
江斯言命人将老爷子带离后，大步走了进来，“吵醒你了？”
季潇雨应了声。
其实老爷子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无非就是觉得有个孩子姓季，季家就又有后了。
但她为人母，并没有想过这些，也懒得与他掰扯这些。以后孩子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一出生就给套上枷锁的道理？
她说：“我不想见他，以后也不想，让他不用来了。叫他安心地养老，安心过他的日子，来日方长，谁也不知百年以后的世界如何，到那时他也早已仙去，哪里用得着他这时候操心。一切顺其自然，上天自会给最好的结果。”
江斯言颔首，出去转告她的话。
季潇雨觉得老家伙简直是在杞人忧天。
她接着闭目休息，没有再理会。
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她能感受到身体的损伤，这段时间虚弱非常。江斯言有刻意地在给她调理，孩子也都交给了阿姨，就想叫她好好休息，恢复一下元气。
有江斯言处理，外面的事情自然不用她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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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完月子后，她多休息了十来天，才开始恢复办公。但也只是在家线上办公，她的身体还有些吃不消。
坐足了三个月后，她才回到了公司。
两个小朋友都有阿姨带，无需她操心太多，她需要操心的只是她放下多时的、等着她操持的各种工作。
能让季潇雨在疲惫之中感到慰藉的只有江斯言对她工作的支持。他无条件地支持着她，从来没有像老爷子一样说过一句女孩子那么累做什么。有些时候，有了支持，比什么都有动力。
好在在架空老爷子及他的人之后，现在压在她身上的压力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大，公司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忙碌。
在两个小朋友上幼儿园后，她做完体检，确定身体条件没问题后，悄悄的和江斯言提出：“要不，我们生个二胎？”
江斯言看着文件的动作就那么僵住。
他抬眸看过来：“嗯？”
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他勾着唇问：“怎么突然想生二胎？”
“你别装，你肯定早就想过。”季潇雨坐在沙发上，身上尽是慵懒的气息。
男人并不否认。
他想过，但他没有和她提，没有给过她任何可能造成她压力或焦虑的问题。
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提起。
他放下手里的事情，朝她走来：“想做什么？嗯？”
“想生个女儿。”她眼巴巴道。
江斯言勾起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也想。”
季潇雨一副“你看吧，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她有些兴奋地仰头看他：“所以？”
“好，生。”
夫妻俩迅速地达成一致，转头就开始备孕。
江斯言的工作避免不了应酬，但这阵子他面对所有的酒都只是含笑拦下。他是饭桌上的老大，谁敢逼他喝酒？众人笑笑而过，却不免好奇：“江总这是开始养生了吗？”
江斯言但笑不语，没有多提。
众人的疑惑更是加深，但不得解。
又过了两个月，季潇雨就查出了怀孕。效率高得离谱，似乎怀孕只在于他们决定与否，只要一决定下来，立马就能生似的。
季潇雨一边感慨着，一边又觉得这是她应得的。因为从决定要生二胎开始，那个男人就跟拿了什么特赦令似的不分昼夜不分地点地折腾她，她喊停都不好使。要是还没怀上，她就要先受不住地跑路了。
不过嘛。
既然怀上了，那这回特赦令就是她的了，她可以休息十个月以弥补这两个月被折腾的疲惫。
这回，惨的就是某个男人了。
一想到她怀儿子们时某人的郁闷，季潇雨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之前两个月被折腾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
她很期待地给江斯言打电话。
儿子们刚好过来缠住她，她摸摸这个的头，又摸摸那个的头，有些忙不过来。
江斯言接她的电话向来都是秒接。
他一接起，她就将炸弹扔了过去：“嘿亲爱的老公，给你一个福利。”
他弯起嘴角，兴致颇好地问：“什么？是可以解锁一个新地点的福利吗？”
季潇雨：“……”
她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齿关挤出来的：“不好意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怎么说？”
“恭喜你解锁禁欲十个月的福利。”
“……”
江斯言的笑容果然就那么僵在脸上。
他有想过可能会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没错，比起怀孕的结果，他对过程明显更加乐见其成。在得知她想生二胎时，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不是别的，是他可以开始放肆了。可是他没想到这样快，他放肆的时间就结束了。
江斯言蹙起眉三秒，后又松开。
轻叹一声后，多少有些委屈地喊了声：“老婆。”
这回得意的换成了季潇雨，“干什么？”
“这次不怀双胞胎了。”
虽然这并非他们所能控制与决定的，但季潇雨还是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不是双胞胎，医生说三个月后可以适当进行房事。上次你怀了两个，肚子那样大，辛苦还危险，我不敢动，硬是忍了十几个月。这次——就算了吧，咱们生一个就好。”
等他说完，季潇雨已经快笑倒在沙发上。
“这样啊——我们江总这么委屈呐。”
女人充满调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毫不遮掩。
江斯言不再与她说笑，认真道：“我现在回来，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挂断电话后，季潇雨碰了碰大儿子的脸蛋，又戳了戳小儿子的肚子，“妈妈给你们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呀？”
两个孩子的小名是她起的，但是灵感来自于她亲爱的好闺蜜江千宁——大牛、二狗。
没错，当初江千宁给两个哥哥的昵称被季潇雨搬运了。
主要是两个宝宝满月后体质不太好，感冒了几次，季潇雨听闻说粗俗点的名字好养活，于是才动了这个心思。
江千宁知道的时候很生无可恋，果然闺蜜当了自己的嫂子有一点就是不好，那就是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并且时不时的自己就要栽倒一次。她就只盼着两个小侄子长大以后千万不要知道这小名是出自她的手笔。
两个宝宝虽然小名很……
但是他们长得和小名没有半点关系，遗传了父亲的帅气，皮肤白皙，妥妥的是两个小王子。
他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妈妈，要妹妹！”
他们喜欢欢欢姐姐，要是可以有一个像欢欢姐姐那样的妹妹就好了！
江家阳盛阴衰，多年来重女轻男，主要表现在——欢欢姐姐可以扯爷爷的胡子，但是他们不行等等方面。
在爷爷和小叔的言传身教下，他们也想要妹妹。
两个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妈妈可以给我们生妹妹吗？”
季潇雨沉默了下：“……妈妈尽量。”
她皱眉想，如果还不是，那岂不是要生三胎？
——不行，她不想再生了，如果不是，那也没办法，说明她命中注定有三个儿子吧。
季潇雨扶额，“尽量、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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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宝宝大一点时，确定了这次不是双胞胎。
江斯言松口气，不是双胎不好，只是双胎的话她太辛苦，也更伤她心力。
而他也侥幸地不用再忍上十几个月，刚过三个月她就逃不掉了。当天晚上被他拉进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过。
他可从来不是个心如止水的人。
江斯言含着她脖间的软肉，轻咬一口，哄着道：“我会轻一些。”
季潇雨根本没法躲。
一直到八个月时，他才终于停下，没有再动她，只是时不时的会投来饿狼一般幽幽的眼神。
季潇雨怀孕的症状都不大，所以怀起孕来会稍微轻松些。这次的生产也很顺利，进去没有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
护士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听到这话，江斯言的心重重落地，又有一种终于得来的欣喜。
他抿紧唇，见了女儿的第一面。
很小的一只粉团子。
他弯起唇，尽是温柔。他们一家，终于得偿所愿。
他和她有女儿了。
儿子们在旁边欢腾着，吵着要看妹妹，他一个一个抱起来让他们看。
大牛问：“妹妹会长得和欢欢姐姐一样吗？”
二狗说：“她会不会喜欢我们呀？”
江斯言很耐心地一一解答：“她会很漂亮，和妈妈小时候应该会很像。”
他看着女儿，有些出神。这也是他这么想要女儿的原因。
随后，他又道：“当然会，她知道你们是她的哥哥，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这三个孩子，就像是他、江斯年和宁宁一样。
他们会是很好的兄妹，会是一生的手足，欢喜与共，患难相随。
他们会相亲相爱，会有很深的感情，他们之间没有谁会不爱谁。
他和弟弟妹妹们虽较少将感情挂在嘴边，但他们在彼此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之一，若有人真遇到事情，另外两个绝对二话不说就会往上冲，无半点犹豫。一转眼，他也成了三个孩子的父亲，巧的是，也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的组合，甚至，都是双胞胎哥哥和一个妹妹。江斯言笑了笑，似乎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和江斯年，在担心着刚出生的江千宁会不会喜欢自己，他的心中一片柔软。
“以后除了爸爸妈妈，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们要互相帮助，互相搀扶，多多包容。妹妹小，以后如果她做错什么事，你们要耐心教她，要像你们和爸爸说过的那样爱她，以后你们还可以教妹妹爱你们。爸爸希望，你们会是很好的哥哥，妹妹也会是很好的妹妹，好不好？”
两个哥哥懵懵地听着爸爸说话，听懂之后，齐齐点头。
他们长得很像，齐齐点头很有喜感。
江斯言贴了贴两个儿子的脸蛋，和他们一起等妻子从产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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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整个圈子都知道了江斯言二胎得女的事情。
这个人高调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圈里的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人之前不停挡酒，什么酒都不碰，原来是备孕去了。
不过这生了儿子和生了女儿就是不一样哈，之前大江总生了两个儿子，几年来晒娃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的。
连江斯年看不下去了，发来微信问候：【至于吗你？三天了，你发了三天的朋友圈，全在晒娃。以前你可是有一个三年没发过朋友圈的记录啊！不知道的我以为我加了哪个我不认识的，你要不要这么离谱！】
江斯言言简意赅：【你没有女儿，你不懂。】
江斯年：【…………】
呵呵。
这简直算得上是人身攻击！
他和陈寄白简直一个比一个过分！
江斯年气到快升天，他还是没想明白这年头女儿有这么好生吗？怎么就一家一个了？一家一个也行，那凭什么就他家没有？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一不小心陈寄白家有了欢欢，江斯言家也有了一个，就他！成为了被嘲笑被攻击的最底层！
江斯年愤愤不平，怒地发过去一句：【有女儿了不起啊！】
江斯言悠悠发来一句：【好像，确实是，有点了不起。起码对于你来说，是的。】
欠扁程度直接上天。
江斯年瞪大眼睛看了半晌，终于是没忍住爆出一句脏话：“操。”
他扭头就去找夏绯。受了伤的心灵急需安慰。
人是可以从炫耀中得到快感的。
炫耀完后，江斯言心情颇好，接着给女儿换尿布。
“别哭了。”他无奈地哄着小祖宗，“爸爸给你换尿布。”
这几天里，家里的所有人都快看傻了，谁也没想到大江总还有这样的一面，在女儿面前简直倾尽柔肠。
换个尿布算什么，看这样子，怕是小姐拉泡屎他都会觉得是香的。
已经宠溺到了堪称离谱的地步。
众人简直无法想象，等他的女儿长大了，会被他宠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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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岁的时候，江斯言有多宠女儿就已经初见雏形。
小公主只要出行基本就是被爸爸抱着的，她漂亮的公主鞋上都没沾多少灰尘。
小女孩的小名是甜甜，也是他亲自起的。
对女儿的疼爱尽融其中。
她最黏的也是爸爸，整天爸爸长爸爸短，一会功夫不见都要找。
想当年，江父疼江千宁也是出了名的，但他竟然也不及他这儿子疼甜甜。
连季潇雨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立起了虎妈的人设，对女儿再三进行管教，以免她真的把天都给掀了。可是有些时候她好像也没辙，没办法，这小家伙人如其名，实在是太甜了，比江千宁都要甜，只要被她抱着胳膊软软糯糯地撒会娇，再大的脾气也是没影了。
一不小心，江甜甜就成了家里堪称呼风唤雨的存在，独得众人宠爱，稍微说点话，就能叫所有人的心都要化了。
江斯年真的很怀疑，江斯言和季潇雨，性子一个比一个冷，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小甜心来的？
可是他对小侄女又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最疼爱甜甜的就是他。
别说他了，连欢欢都整天往大舅舅家跑，去和家里唯一的一个妹妹玩。
当年欢欢在得知自己终于有妹妹的时候可开心了，从甜甜小时候她就经常来。所以这两个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关系就好。甜甜也是，比如知道姐姐喜欢好看的东西，每次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藏起来给姐姐，连妈妈都不给。
欢欢现在已经是一个出门就会被认出来的小明星了。
她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火了，注册微博的第一天粉丝迅速地涨了两百万，甚至还被提名了一个奖项的新人奖。
她年纪小，但是很有天赋，表演也很有灵气，收获粉丝无数。
她和妈妈一样，很喜欢表演，乐此不疲地奔跑于剧组之中，常年不在家。有时候把爸爸想的直接追去剧组，以至于爸爸不仅得探班妈妈，现在还多了一个事情——探班她。
甜甜是姐姐的小粉丝，从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开始，一看见电视上的姐姐就要挥舞着胳膊打招呼，双眼都在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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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个宝宝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季潇雨投入生活的时间渐渐比以前多了起来。
除了陪伴儿女外，她和江斯言经常会找个时间去旅游，不带孩子们，就他们两个。
——江斯言虽然是个女儿奴，但是在他心里，季潇雨仍然是第一位，即使是女儿也越不过。
比起带着孩子们一起，他更想要二人世界，只有他和妻子的二人世界。
一开始三个孩子还会找，后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某个早上起来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们也能淡定的自己去吃早餐，一点惊讶都没有。
两个哥哥照顾妹妹简直不要太熟练，即使爸爸妈妈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也能自己在家乖乖待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多人都有什么七年之痒，可是这两人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已经习惯彼此在生命中的存在，那是一种刻入骨髓般的习惯，没法剥离，没法割舍。
在哥哥们九岁的那一年，江斯言和季潇雨再次跑去玩了。第三天的时候忽然接到季家的电话。
季潇雨听见了一个她等待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消息，曾经她伸着脖子等，等这个消息传来，以得自由和解放，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索性不管不顾地拼死一搏，好在一举得胜，不必再被束缚。这个消息等到现在，她甚至已经忘记、不再在意，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等到了。
她有些恍惚，听着电话那头的母亲问她要不要回去。
——老爷子不行了。已在弥留之际了，但是挣扎着非要见她最后一面，家中人才不得不打来这个电话。
季潇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可是他在记忆中的模样仍是那么清晰，那么……可恶。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好，我现在回去，能不能赶得上我不敢保证。”
“嗯，小雨，你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吧。”
“……好。”
老爷子的最后一口气怎么也不咽下去，睁着眼睛等季潇雨。等见到她和她身后的三个孩子时，他老泪纵横，朝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
季潇雨冷着脸，没有接，站在原地不动。
老爷子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
他只留下最后几句话：“能不能，让姓季的这个男娃子，接手季家……我求你……”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说出“求”这个字。他年事已高，但为了心中执念，不惜放下所有颜面。
满是心酸。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执着了一辈子的封建执念，至今未变。
满是可笑。
季潇雨身后的孩子们牵着母亲的手，乖巧懂事，无人出声。
季潇雨说：“他们今后喜欢什么便做什么，我会给他们我所能给的最大支持，我不会强迫他们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我只能说，如果他以后愿意，我会交到他的手中。”
她言尽于此，再不多言。
老爷子睁着浑浊的眼，看着天花板出了半天的神，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他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点了下头：“……也好。”
他闭了闭眼，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叹了最后一声气。深沉的、无力的、沧桑的，像是代表着他的这一生。
季潇雨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是否满意，但是她只会给这个答案。见他没有再折腾，她也就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斗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您还是我爷爷。一路好走吧。”
她让孩子们也和他说了声再见。
老爷子似乎全了心中念想，再没有牵挂地离去了。
季潇雨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沉默地带着孩子们回家。
这一切，都结束了。
终于都结束了。
她成功地守护住了她的亲人，守护住了所有她想守护的东西。
从今往后，等待她的只有顺遂坦途，只有晴日朗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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