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地府一日游

彼岸花组成无尽的血海,  红得耀眼夺目。忘川水弯弯绕绕，蜿蜒于鬼门关周围。
        忘川水能让人忘记前尘，孟婆汤能让人忘记往事。
        掉入忘川中的水鬼，很多已经失去所有记忆,  几乎都浑浑噩噩,  像是会动的怪物一样,  身上已经没有了人的特质。
        安如故收回目光,  带着小僵尸,  果断迈步朝前走。
        不多时，一个小摊子映入眼帘。摊位前排着许许多多客人,  摊位后也有一男一女两位鬼魂。
        女子穿着红袍，模样艳丽，黑色的长发及腰。
        男子长相清俊,  不过皮肤白得诡异，浑身湿透,  脚边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滴水滴了好半天都没停下来，好像身体里全是水一样。
        女子坐在木头凳子上,  面前摆着口大锅,  左手拿着把青罗扇子,  右手拿着把木勺，在锅中不停搅动,  姿态非常闲适。
        搅动半圈之后，右手高高抬起，将勺子中的汤水从上而下倒到碗里。
        动作流畅无比,  一滴汤水都没有往外溢,  一看就是熟练工。
        汤水黄中发红,  颜色奇怪，还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我能不能不喝？”
        一个容貌年轻的女子端起孟婆汤，迟迟下不了嘴，呜呜直哭：“我还没有等到他，我要和他一起投胎。”
        美艳女子头都不抬，懒懒地说：“那你就等着吧，没人拦着你。你瞧那边，全是跟你一样等着的人。”
        众人扭头看去。
        奈何桥边，一些鬼怪或坐或站，姿态各不相同，不过都痴痴地望着鬼门关的方向，期待等到一个该来的人。
        “好！”年轻女子吸了吸鼻子，攥紧拳头，下定决心：“我一定要等到他。”
        或许是她说话太大声，美艳女子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眼神无悲无喜：“那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离忘川太近，不投胎的话，终有一天会坠入忘川。”
        美艳女子侧眸看着旁边的男鬼，语气凉薄，似有所指：“然后变成他这样的丑鬼哦。”
        “丑鬼”：“？？？”
        长相清俊的男子面色垮下来，有些不高兴，但不敢反驳她。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孟婆汤：“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等他。”
        说完之后，她便跑去奈何桥边，和那群年龄不一的鬼怪站在一起，遥遥回头看着鬼门关。
        因为手机视野狭窄，直播间并没有拍到孟婆和其他人。但光是听声音，众人已经脑补出来了所有事情。
        【好家伙，孟婆出来了，这御姐声听得我浑身酥麻，主播快让我看看孟婆的演员长什么样。】
        【加一，孟婆居然不是老奶奶，而是小姐姐，震撼我全家。让我看看孟婆的盛世美颜。】
        【我不想看孟婆，我只想要孟婆汤，孟婆大人，求卖货。】
        【楼上的，这可不兴求啊，万一这直播真的接地府，孟婆记住了你怎么办。】
        【震惊，直播第二天，全国各地无数观众突然失忆，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本台记者将持续为你报道。】
        安如故远远跟孟婆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
        亡魂投胎之前，要经过审判。恶人要下地狱，只有得到投胎机会的人才能去喝孟婆汤。
        吴德现在还喝不上。
        安如故将勾魂牌子交给鬼差，鬼差将这个鬼魂送到第一殿阎王秦广王手里。
        秦广王相当于第一道审判台，功过相抵的鬼魂会被送去第十殿阎王那里投胎。
        如果是个恶鬼，那么就要去手下管着地狱的阎王手里进行接下来的审判了。
        吴德被困在黑暗中许久，再次有意识之后，已经被送到庄严的大殿中。
        孽镜台直直照着他，里面照出前生今世犯下的罪过。
        不多时，声若洪钟的声音传至耳边：“过大于功，作恶大于行善，送去第二殿。”
        ……
        一通走下来，原本嚣张的吴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人神魂无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被判了进入第十八层地狱刀锯地狱，服刑一百年。
        安如故从鬼差那里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心念微动。
        十八层地狱是地府的重要组成部分，来都来了，不如直播一下吧。
        她于是问过鬼差，通过通道，走进地狱。
        直播间的观众不知道他们要经历什么，还在嘻嘻哈哈，讨论刚刚的事情。
        “胆小的人，现在可以把直播间关掉，待会再来。”安如故淡淡说道：“我带你们走一走十八层地狱。”
        【地狱？小意思。我看到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主播的担心太多余了。】
        【加一，我心里毫无波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喊害怕，感觉地府也就这样。】
        “地府总共有十八层地狱，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以及刀锯地狱。”
        “第一层地狱，凡是生前喜欢诽谤别人的人，会下拔舌地狱。”
        安如故拿着手机，远远拍着行刑的地方。因为担心有人接受不了，所以没有将细节拍进来。
        不过光是这样，已经让直播间的观众震撼不已。
        【我的天，这特效也太逼真了，我拿着显微镜照，也没找出一点穿帮的地方。】
        【代入感好强，我的舌头好痛！】
        【我直接瞳孔地震，手机都握不住了。】
        “第二层剪刀地狱，如果女人的丈夫不幸死去，成为寡妇，别人强迫她嫁人，就会坠入剪刀地狱。”
        直播间的观众：“？？？”
        【此时一个靓仔，悄悄裹紧了被子。】
        【磨剪子嘞，戗菜刀。】
        【好东西不能我一个人看，我已经把链接转发给我的大表哥二表姐和表妹了。】
        …………
        走到第十八层地狱的时候，直播间的人已经头皮发麻。
        【理智告诉我别看了会被吓死，但是好奇心又让我还想接着看。】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会下十八层地狱。】
        第十八层地狱，恶鬼被绑在木桩上，面前站着许多小鬼，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播间的观众：“？？？”
        【呕！呕！】
        【这一晚上的直播我将用一生来治愈。】
        【我正在吃饭呢，你给我看这个？】
        这时，镜头右转，扫到最近的人。
        他正被勤劳的小鬼们行刑，画面太美，让人不敢直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声惨叫着，头稍稍转过来，露出一张让很多观众倍觉熟悉的脸。
        【哎哟卧槽，这不是之前上热搜的吴德吗？】
        【我刚刚搜了一下消息，吴德已经被处死刑了，细思极恐啊兄弟姐妹们。】
        吴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余光瞥见远方的安如故，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最后的浮木一样疯狂，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大师，快救救我。”
        他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她态度不是特别好，满眼写着祈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吧！我什么都给你！”
        然而安如故果断摇头：“不好意思，我没这么大能力。”
        这是十殿阎王的判决，而且她也不想给这种人求情。
        随后，她不顾吴德的苦苦挽留，转身离去。
        她将摄像头转向自己，周围是阴森恐怖的地狱，神色却和往常一样淡定：“我待会还有事办，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
        【别啊主播，十八层地狱都看了，十殿阎王能不能看一看？】
        【孟婆，孟婆，孟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心灵大受伤害了，你不把地府直播完，对得起我吗？】
        【话说回来，我世界观崩塌了，主播，地府到底存不存在，现在平台各种言论都有，但我只相信你的话。】
        【很少有人生平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不会都要下地狱吧？】
        【加一！】
        安如故看见这些弹幕，移开眼神，看着阴森恐怖的地狱大门，声音悠远：“地府当然是存在的，你们放心，普通人功过相抵，不会下地狱，只会去投胎。只有大奸大恶之徒才会堕入地狱。
        难道你们犯过很大的罪行吗？”
        直播间的观众闻言顿时轻松不少。
        【主播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才不想下地狱呢。】
        【我感觉地府存在还是挺好的，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地府直播挂断之后，消息逐渐扩散到各大平台，热榜几乎都被地府直播所屠版。许多媒体争相报道。
        微博热搜前十全是地府相关的词条。
        ＃地府存在的证据＃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你凝视地狱，地狱也在凝视着你＃
        【理性讨论一下，地府到底存不存在？】
        【多看一段时间迎日出云的直播，世界观这东西碎着碎着就习惯了。】
        【胡说八道，这世上没有神秘力量，也没有地府，一切都是人臆想出来的传说。别给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加一，之前第一次直播地府的时候，我朋友圈好多人在说这事。真的太假了，假透了，现在主播为了流量真的会整活。今天去看了一眼，还是好假，这不就是特效吗？只要给我足够的钱，这样的直播我能给你搞无数次，别说地府了，天庭我也给你搞出来。】
        【你们快去看那条吴德的新闻，我靠，真的是他，长相和声音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我的天哪，他下午的时候已经被行刑了，晚上的时候却出现在直播里！】
        吴德的事情成为直播间真实性的一大佐证，让无数觉得是特效的人震惊不已。
        死者复生了，不，变鬼了！
        全网一片哗然，地府居然真的存在！
        更令人震惊的是，还有许多官方媒体出来转发直播间，配上锐评：“人们总说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或许，魔鬼此后也有小鬼磨……”
        “作恶者好自为之。”
        总之，打击内心希望作恶的人，将他们的恶念遏制在心底。
        当然，他们并不依赖地府，对于那些已经作恶的人，地府有地狱，人间有监狱。
        罪犯最先进的地方会是人间之狱。
        官媒出来转发，等于盖棺定论，网友们敏锐地嗅到了不平凡的气息，世界观摇摇欲坠。
        【地府存在也挺好的，心存敬畏之心才不会如此放肆。】
        【加一，这以后谁敢犯罪？反正我是不敢了。地府出现利大于弊。】
        【强奸犯，人贩子，快点给你爷爷下地狱！】
        与此同时，卫城东郊某处城中村
        刀疤脸男子狠狠地抽了口烟，放下手机，心中无比迷茫。
        他们这个城市很偏很小，社会治安挺差的，让他们这些小混混如鱼得水，混得非常开，经常收保护费。
        不过胃口会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大，刀疤脸男子心下发狠，看上了一个富豪的孩子，决定今晚绑架他，然后勒索一大笔钱。
        结果今天刷直播平台的时候，偶然点进了一个直播间。
        拔舌地狱，铁树地狱……刀锯地狱，层层炼狱，让他胆战心惊，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心下烦得要命，走到关公像前，拿起三炷香，给关公上香：“财神爷，保佑我今晚发财！”
        无论是混黑还是混白，几乎都很信关公。
        香火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香味，关公像威严无比，岿然不动。
        这时，小弟们蜂拥而至，支支吾吾，不像之前那么兴奋：“大哥，你看了鲨鱼平台今天首页的那个直播吗？”
        “好，好恐怖啊，地狱好像真的存在呀。”
        “怕什么？！”刀疤脸男子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去毫不露怯，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鞋踩灭烟头：“不就是地狱吗？存在又怎么样，我还害怕不成？”
        他拿起旁边的器材，迈步朝前走，厉声喊道：“跟着我来，这一票干了，咱们吃香喝辣，后半辈子能不能富贵就看今天了。”
        他朝着大门走去，右手按上门把手，却久久没有听来脚步声，于是扭头看去。
        众多小弟还是站在原地，神色抗拒，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你们还害怕？”
        众人垂下头颅，默默不语，俨然是默认了。
        “废物，一群废物！”
        刀疤脸男子一脸愤恨，将手上的东西丢在地上：“……那没办法了，我也不去了。”
        众人：“？？？”
        他们瞠目结舌，有些好奇：“大哥，你怎么不劝劝我们？”
        “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们还准备费三寸不烂之舌，劝大哥不要绑架别人，免得下地狱。
        “有什么好劝的？”刀疤脸男子皱紧眉头，冷哼道：“看你们这些怂蛋样子，劝你们，你们会去吗？”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我胆子不小，但是地狱也太恐怖了，尤其是那个刀锯地狱，我的天，把人活活锯开啊。”
        “叫吴德地跟我们一样是混黑的，罪行比我们重多了，我们还没杀过人。可是如果绑架了那个小孩，我们真的会下地狱啊。”
        “那不就得了？”刀疤脸男子直接开始思考后路：“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开个店吧，听说奶茶店倒是挺赚钱的。”
        众人听到他不去了，心中顿时轻松不少，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后路。
        不敢收保护费了，再也不敢收了，听说勒索别人也要被审判！
        要是有善行相抵还好，可能不会下地狱，但是他们平生可没干过几件好事。
        刀疤脸男子见这些人讨论得正欢，移开眼神。
        其实，他改口这么快，是因为他也害怕下地狱。
        夜晚
        小林站在路边，看地府直播。直到直播间关闭，还是回不过神来。
        她顺手打开其他软件，果不其然，地府存在的消息已经登上了几乎所有平台的热搜，后面写着“爆”字。
        “地狱好可怕。”她小声自言自语，像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看来以后，得做点好事。”
        她陷入沉思，正好一辆黑色车停在她的附近。
        她以为是自己约的网约车到了，于是拿着手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还沉浸在刚刚直播的事情中，直接打开对话框，给闺蜜发消息：【刚刚给你推荐的好东西，你看了吗？】
        她刚一发出去，闺蜜的连环信息便铺天盖地地传来：【你这个混蛋，把这种阴间直播推荐给我！！！我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小林捂着嘴，笑着说道：【主播明明说了胆小的不要看啊。】
        闺蜜：……
        好奇心害死猫。
        闺蜜抹了一把脸，发来回复：【对了，我想留那个彼岸花海的图，太漂亮了，结果根本不能截图。阴间直播好神秘，你存了没有？】
        【我也觉得好漂亮，可也存不下来。我回家问问我男朋友，他是程序员，说不定有办法。】
        【什么，你还没到家，这么晚了，你在哪？】
        【我在网约车上啊。】
        【这么晚了，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小林在对话框中输入“没事”两个字，突然发现一件事，她都上车这么久了，车子怎么还没有开动？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出现一条网约车平台发来的信息：【司机：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十分钟之后去接你好吗？】
        ——她的网约车司机还没来，那她上的这辆车是谁的车？
        小林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妙，阵阵凉意顺着脚背往身上爬，身形颤抖，朝着驾驶座看去。
        驾驶座坐着长得很高的男子，双手按在方向盘上，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之中，背影看上去阴森又恐怖。
        她上车这么久，正常男子怎么会一直不说话，默默让她坐在自己的车上？
        他一定有问题！
        一瞬间，无数晚归女子回家路上被害的消息在脑海中闪现，巨大的恐惧感将她裹挟。
        现在这么晚了，周围根本没人，要是对方有邪念，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小林像是想到什么，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喊，企图将对方震慑住。
        “这世上有地狱，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要下地狱的！”
        “你知道什么叫做刀锯地狱吗，会把你锯开！！！”
        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一边将右手放在把手上，猛地拉开，迅速迈步下车。
        结果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小姐，你不用拿地狱来吓我，我看过那个直播，我觉得我不会下地狱。”
        “我只是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会下车。”
        小林：“？？？”
        她的脚步一顿，整个人僵住，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快下车吧，不然我女朋友来了，她会误会。”男子轻声说道。
        小林：“……”
        一番沟通之后，小林脸色涨红，才知道自己搞错了，只好谢过对方，拔腿就跑。
        原来对方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难事，想在车上坐会，所以没有赶自己下车……
        太丢人了！
        消息在各大平台发酵的时候，安如故本人还在地府，和小僵尸优哉游哉地散步。
        她在托梦司那里办了手续，学会了托梦的技能，按照别人的提示，在纸手机的应用市场上下载托梦app。
        客人会在这个app上发送需求，帖子底下写着报酬，包括但不限于冥币、簪子和玉器这些东西。
        她扫了一眼，发现很多人有托梦需求。不过非常耗费法力，愿意接的鬼差不多。
        她法力深不见底，准备到人间再接任务。
        地府的市场很大，名字叫做鬼市。
        生前有钱的鬼怪贩卖自己的陪葬品，有手艺的鬼怪贩卖自己做的手工艺品，什么都没有的人就贩卖自己，到人家家里去打工。
        和人间的市场区别不大。
        小僵尸抓着一把从鬼市上买来的彼岸花，被颜值所勾引，好奇地将鼻子凑过去。
        花粉钻入鼻孔，呛得她不停打喷嚏，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嘟嘟囔囔：“我闻普通的花，根本不会这样子。”
        出云观附近有很多花，之前桂花盛开的时候，商月摇了很多桂花下来，她吸了半天也没有被呛到。
        她身为僵尸之体，神经系统和正常人不一样，按理来说不该因为花粉而打喷嚏。
        “彼岸花，可以招魂。”安如故说道：“它是直接作用在你的灵魂上的。”
        小僵尸：“……好可怕。”
        小僵尸像握着烫手山芋一样害怕极了，立刻将彼岸花插进自己的口袋里：“那我不玩了。”
        她年纪小，玩心大，没过一会又被新的东西吸引了，兴致勃勃地跑到摊子前：“这个面具好好看。”
        面前的是一个狐狸面具，做工精致，颜色艳丽，神态逼真，漂亮极了。
        摊主热情澎湃地说：“你真有眼光，我以前是皇宫的工匠，做出来的东西皇帝都在用，而且还会赏赐给很多大臣。我随便做的东西，都是传家宝啊。”
        小僵尸听不懂皇帝和大臣是什么，莫名觉得很厉害，愣愣地点头：“多少钱？”
        摊主见她是个小孩，心中嘿嘿一笑，报出天价：“三十万冥币，保准你有跟皇帝一样的享受。”
        女人和小孩子的钱最好赚，这对客人占全了！
        小僵尸吞了吞口水，眼神发直：“听起来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心动不如行动！”摊主撺掇道。
        安如故：“……”
        安如故随手拿起面具，来回翻看，质量确实不错：“两百冥币，不能再多了，只值这个价。
        你祖上是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应该清楚。”
        摊主：“？？？”
        摊主莫名有些心虚：“我不说了吗？我祖上是皇帝的工匠，还能有什么？你不要瞎胡说呀。”
        “可是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进了宫之后，当了……”
        还没得安如故多说，摊主立马改口，哭丧着脸说：“两百两百两百两百，别说了姐，算我求你了。”
        他还想在其他鬼面前，留点面子呢。
        安如故见他这样，倒也没有为难他，付了钱之后，将面具接了过来。
        只有附着金色愿力的钱才能汇入天地银行，所以地府通货膨胀并不严重，钱挺值钱。
        两百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制作无比精良的面具。
        阎王之前给她发了八百亿冥币，商月说她在地府能算得上是首富。
        她一直没来地府，钱花不出去。现在来了地府才发现，冥币也是挺香的。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男子有些急迫的声音：“这位小姐，我看过你的直播，听说你算命很厉害，你能帮我算算姻缘吗？”
        她抬眸看去，居然是个熟人，正是刚刚孟婆旁边的男子。
        人也就罢了，鬼居然也要找她算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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