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凛夜查看了断裂的背景墙固定铁扣，从上面感应到一丝残存的鬼气。循着这缕若有若无的鬼气，白梦瑶一行来到了较为僻静的道具仓库。
“你们能感应到它在里头吗？”白梦瑶看了看守在仓库门前打着瞌睡的老头，心想要是那只燕尾服鬼专挑人多的地方闹事就不好办了。
凛夜沉声分析：“仓库里确实有它的气息，能感应到的气息仍然很微弱，但总归是集中于一处，不像其他地方的会慢慢消散。如果它在这里徘徊了很长时间而灵力并未减弱，那这鬼魂定要有所凭依。我猜想，它极有可能附在某件道具上，有时到拍摄现场捣乱，待灵力减弱时回到那件道具里修行，往复循环。”
“我们要把那件道具找出来毁掉吗？它没了凭依会不会魂飞魄散？”
“很大几率会的。现在有两种方法来处理这件事：第一种，不必寻根究底，直接毁掉凭依之物，任其灰飞烟灭，一了百了；第二种，细查前因，帮它了结心愿，让它心甘情愿离开这里，但免不了口舌之争甚至会打几场。主子，你想选哪一种？”
白梦瑶自嘲地笑了：“呵，一了百了……曾几何时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可世事哪有这么简单。从前的我眼界太小，不够聪明，处理事情也不够成熟，以为快刀斩乱麻就能解决一切事情。结果呢？事情从表面上看好像已经解决了，可实际留下的只是两团乱麻……我不会再随便决定他人的命运了，这教训不是还受着吗？凛夜，你懂我的。”
“是，那我们就好好地把真相查个明白。交手起来它绝不会是我和白夜的对手，但这里到底它比我们熟悉，若它侥幸逃脱，定要回到凭依之物上恢复元气。你最好先在仓库周边布个结界，让它无法回去或是受困于结界内，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白梦瑶依言而行，然后在摄影厂区寻找那只燕尾服灵体。为了避开记者和粉丝，白梦瑶施了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行走于各处，奈何厂区太大，又是盲目地四处寻找，成效甚微。白梦瑶觉得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便让白夜想办法买些纸钱或一些流行的纸扎祭品来，她和凛夜则继续寻找。当他们走到其中一个厂区时，看到门口挤满了人，白梦瑶也好奇瞄了眼，原来是一队人气组合在拍一场演唱会的戏。“只有二十来人，这也算演唱会？这场戏太敷衍了吧？”
白梦瑶的嗤笑引起了旁边几个粉丝的注意。“什么才二十人，拍戏而已，要是真的演唱会，肯定不止……”说着那位粉丝就惊大了双眼：“是shirley！你来探班吗？”
白梦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的粉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太惊喜了！”几名粉丝连连点头，而周边的其他人却仍一心看着厂里的人气组合，似乎完全没发现身后的惊喜。
“shirley，我是你的超级粉丝，能不能跟我合照？”“shirley，我很喜欢你的歌，能不能给我签个名？”“shirley，你的新剧我都有在追的，真的很好看，你要加油哦！”兴奋过后，其中一位粉丝终于反应过来了：“等等，shirley，你看得见我们？”
几名粉丝的笑容凝固了，顿时鸦雀无声。
“我这隐身术正常人是不会看到我的，而你们看到我，就足以证明你们不是常人。怎么，你们是追星追到这里的吗？”白梦瑶只是淡淡笑着，像对待寻常的粉丝一样。
几位灵体粉丝见白梦瑶并没有太大反应，也就安心跟她聊起来了。“我们是去年在附近因为交通意外身亡的，被厂区拍戏的明星吸引过来，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被好奇心驱使前来的灵体不止我们几个，还有些成群结伍地来，热闹得很。”
“那就巧了，我正在找一个穿燕尾服的灵体，你们在这里一年了，有没有见过它？”
“燕尾服灵体？它也是明星吗？”“我印象中没有，而且我们一直在追小鲜肉，也没太留意其他。”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也谢谢你们。”白梦瑶想想又问：“这里有没有地头蛇，就是很熟悉厂区的灵体？”
“有，听说古装区的城门有个阴差。那些前辈们说它在厂区建好之前就守在这里了，有什么应该可以去问它，但是……”
“但是什么？”
“据说它守着通往冥界的阴门，城门就是阴门，所以我们一般都绕着那个地方走的。”
“你们不打算去地府报到吗？这样日复一日留在阳间会损耗你们的元灵，甚至会魂飞魄散的。”
“我们……”几名灵体互相偷看对方，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们又不能跟人交流，天天在这里光看明星拍戏也没有意思啊！要我说，你们应该早日投胎，说不定过个十几年，在厂里拍戏的就是你们呢？”
几名灵体粉丝眼睛发亮：“真的吗？我们也可以做大明星？”
“当然，重生就等于洗牌，新生之后什么可能都会有。只要你们对自己有信心，加上后天的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
“放松心情，只要放下执念，自然就可以到达想要去的地方。”
在白梦瑶的指点下，几名粉丝的身体化成一道道白光往城门的方向飞去。目送它们离开，白梦瑶舒了口气：“虽然正事没有进展，可也算是顺便做了件好事。”
“我看未必。”
身后冷不防地传来女声，白梦瑶忙转身，只见一名神色清冷的年轻女子站在五步之外。凛夜警觉地护在白梦瑶跟前，这个女人能悄无声息地现身他们身后，定然不会是等闲角色。
白梦瑶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问道：“这位小姐，你也是修道之人吗？我好心送走这些在阳间逾期逗留的鬼魂，难道有哪里做得不对？”
“修道之人心存善念，正气凛然，白小姐若怀此念去帮助他人并没有哪里不对。我想说的是，你怕是要好心做坏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我会是好心做坏事？”
“我认得大明星shirley，但修道者白小姐是刚刚才得知。”女子看了看凛夜和刚赶回来的白夜，嗤笑道：“你能驱使这么高等的灵，算得上是修道者中的佼佼者，面对妖魔鬼怪的时候应该会更加谨慎小心，看来我高估你了。”
“你的意思是，那几只鬼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送走的？”
“我就直接说了吧，它们几个根本不是新鬼，跟你说的那些经历都是骗你的。好在你这个大明星的身份管用，说的话也算推心置腹，它们才肯听你劝去冥府报到，但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既然目的已达成，为什么会是坏事？”
“诚如你所说，它们在阳间逗留太久，魂魄有所损耗是必然的，若是它们长留阳间却没有好好修行保住自身的魂魄，迟早都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局。你让它们在魂魄不齐的情况下去投胎，重生后它们只会是有所残缺的婴孩，一辈子都要伴随身体残缺的伤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而活，对它们而言会是好事吗？”
白梦瑶愣住了，她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是我莽撞了，请教大师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如果能补救就不叫坏事了。奉劝白小姐一句，鬼最爱说谎，它们不知因果是非，祸及自身是自招的。而你身为修道之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尽信一面之辞。今天的事就当做是个教训吧，你要谨记，要魂魄齐全的鬼才能保障投个好胎，所以要劝鬼魂们在魂魄受损前赶紧离去，不可留恋人间。若是久留人间之鬼，可用此法在它们身上留下印记，它们在冥府报到时自有阴差带去合适的地方滋养魂魄。”司玉说完便将法术传授给白梦瑶。
白梦瑶示意凛夜和白夜退下。“小姐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我初涉此道，对里头禁忌懵懂无知，不知能不能请教大名，日后请多多赐教。”
女子脸色稍缓：“请教算不上。我叫司玉，也是见你身怀绝技，做事却毫无章法可言才忍不住出言相告。白小姐天赋异禀，若好好参透，日后定能成大器。以后要是有疑问，你大可到城门来找我。”
“叫我梦瑶就好。司玉你肯提醒我，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不是吗？”白梦瑶想了想：“城门？难道你就是那名阴差？”
“阴差是以讹传讹，我只是一只帮冥府做事的使者，算来有三百年的道行而已，跟你的剑灵弓灵没法比。不过看来它们也是刚出土的样子，这才没好好提醒主子里头的猫腻。”司玉看了眼凛夜：“身为侍灵，你们有必要好好帮她排雷的不是吗？”
“司玉小姐言辞犀利，但我确实做得不够，多谢指点。”凛夜拜谢：“眼下我们在寻找一只燕尾服鬼，请问司玉小姐能为我等指点迷津吗？”
“我知道。它是个戏痴，经常看别人演戏演得不好就去捣乱，但从没有害过人。它当下应是在东南那一区，你们可以去问问看它有什么心愿，如果梦瑶能帮它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司玉……”白梦瑶十分熟稔地蹭了上去，司玉不着痕迹地躲了躲。“你怎么说出来了，不应该让我学习一下怎么做判断吗？”
“嗯，也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学习。”司玉乘机结束了对话，一闪身就不见了。
“等等，司玉！”白梦瑶对着空气叫了几声，见司玉真是走了，这才往片场的东南方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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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小姐言辞犀利，但我确实做得不够，多谢指点。”凛夜拜谢：“眼下我们在寻找一只燕尾服鬼，请问司玉小姐能为我等指点迷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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