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宁城机场落地,几人在特殊通道分开，洛秋被路姐拉着上了车，就开始被问,
        “这次又怎么回事？”
        “我说你可真行，我这次一直守着直播间,就那么一会儿,那么一小会儿去处理点事情,你又给我搞出一个大新闻。”
        “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路姐调侃的语气中难掩八卦，但眼神中却有些担忧。
        虽然洛秋已经和《遇见旧时光》节目组签了合同,但录了两期，连续两期嘉宾出现问题,而且都和自家艺人脱不了关系。
        娱乐圈的人多少是有点迷信在身上的，要么是觉得《遇见旧时光》节目组的嘉宾位有问题，要么觉得是自家艺人洛秋身上有点东西。
        而以洛秋与节目组签约的合同，委实说即便是节目组违约将她赶走，付出的违约金也不算高，洛秋离开录制之后能扫除不少人的心理障碍。
        四月份《遇见旧时光》的第一期正片播出之后,虽然舆论有所扭转,粉丝也有所上涨,但路一纯的心中更知道,综艺能够吸粉一时，自己的专业实力才是根本。
        洛秋在综艺里提高人气的同时，其他资源必须也要跟得上才行，不然等到《遇见旧时光》结束,一个始终没有出圈,拿得出手作品的艺人,终究是要被掩盖,在大众的口中也不过是个“综艺咖”。
        第一期综艺顺利播出，封杀谣言已经被破除，但向洛秋投递过来的资源依旧寥寥无几，显然各家都在观望。
        而路姐手中接到的相关资源，连她的眼都看不过去，那些递过来的剧本一看就辣眼睛，什么网大网剧，倒不是不能拍，可剧本剧组都实在太烂，价钱虽然给的比正常高一些，但明显演了就是要烂名声的，这些剧组打的也是蹭洛秋当前“人气”的主意。
        请洛秋去演一个女二女三，她在网络上的热度人气都要比男主演女主演更高！
        天光娱乐的规模不大，自家公司为了捧一姐孟圆，秦总正花大价钱买了ip准备做剧，至于孟圆手里的资源路姐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她可是一点都不放手。
        孟圆之前有次参加综艺跟云晴儿认识，不知怎么就联系上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成了能逛街的搭子，在之前的洛秋插足云晴儿沈问天的舆论爆发后，她一直对洛秋还在路姐的手下十分不满意。
        因为第一次《遇见旧时光》节目结束路姐前往机场亲自接人带走了司机小刘，更是与路一纯发火大吵一架。
        手里两个艺人，一个不缺资源却很有自己主意，另一个样样都好却在舆论低谷没资源，真是愁煞路一纯也。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怎么办？
        为了一个不管另一个？只顾着能赚钱的那个不管陷入低谷的另一个姑娘？
        她做不到，也从没想过。
        路一纯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并无一丝表露。
        正跟洛秋聊了聊综艺的事情，路一纯手机又来了消息。
        是孟圆。
        路一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已经能够预想到孟圆又给她发了什么消息。
        【孟圆】：路姐，今天&30340记;板栗烧鸡味道不对啊？怎么是小李来送的？你怎么没有来呀？
        【孟圆】：听说星芒几家已经安排人进《高山之药》了，路姐~~~
        路一纯深呼吸几口气，自从上次她去机场接了洛秋，又和孟圆大吵一架之后，孟圆就跟她冷战，什么事情越过经纪人联系公司秦总。
        直到昨天，一直在剧组拍戏的孟圆突然说特别想吃路一纯做的板栗烧鸡，还要让她今天亲自送过去。
        这是示好？
        不，不是。
        孟圆是路一纯一手带大的艺人，她有什么小心眼路一纯能看不出来？
        《遇见旧时光》直播时间都是公开的，明摆着今天洛秋要回来，路一纯要过来接机，孟圆什么板栗烧鸡不过是借口，要截胡不让她来罢了。
        孟圆如今在云城拍戏有着团队助理陪同，路一纯今日要是给送了板栗烧鸡过去，自己得早起不说，一来一回的高速上不到晚上是回不到宁城的。
        又或者说，似乎要借此证明孟圆自己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第一位的，她才是能给路一纯赚钱的艺人。
        况且，十几天没有发消息，一发消息就是给路一纯提要求，要路一纯动手做板栗烧鸡给她送去云城，再开口要路一纯想办法弄资源，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路一纯只觉得脑仁疼。
        《高山之药》，她上哪给孟圆找资源。
        前几番早就被瓜分占满了，能够给孟圆这个级别的，早已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去年也有献礼剧，路一纯求爷爷告奶奶把孟圆塞了进去，做推荐的还是一位资历深厚的老朋友，用的是她积年的人情。
        结果那剧拍完，孟圆在剧里没有多少画面不说，老朋友隐晦地和她说没有下一次了。
        等知道孟圆在剧组里做了什么，路一纯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罢了，不提也罢。
        这次路一纯的老朋友倒是也进了组，但舔着脸不要面子再推孟圆进去，连累别人？路一纯实在是没这个脸，也丢不起这个人。
        洛秋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上午在客车上，她把《高山之药》的个人信息表格填好发给了沐婉姐，估计是姐夫岑于今立刻发给了剧组，现在她都收到试镜邀请的邮件和剧本了。
        “路姐。”洛秋呼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路一纯握着手机还没回孟圆的消息，不想看，眼不见心不烦。
        “是这样，沐婉姐和姐夫帮我背书内推。”
        “《高山之药》给我发了试镜邀请和剧本，到家咱俩看看？”
        洛秋将手机邮箱里的消息送到路一纯的眼前，路一纯眼睛一瞪，手中的手机差点一摔。
        “你说什么？”
        “《高山之药》？”
        路一纯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她看清了洛秋递过来的手机邮箱消息，反反复复确认了几遍，路一纯脑子还有些恍惚。
        《高山之药》的试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剧本都发过来了？
        上次录完综艺也是一样，自己啥也没干，自家艺人那就有资源主动送怀里了。
        这要她这个经纪人有何用？
        左手里的手机是洛记秋这边主动送来的试镜，右手的手机里是孟圆要她给办资源。
        都是自己手里的艺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先让我缓缓。”路一纯吸气，呼吸，深呼吸。
        第一次综艺录完，是曹金给送网剧，第二次录完，是沐婉夫妻主动背书官方献礼剧。
        等下一次录完，不会就有广告代言找上门了吧？
        不不不，还是先别做白日梦。
        路一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没做梦。
        她喝了口水冷静一下，路一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小瞧了洛秋。
        不不不，这是洛秋自己本事大，人好，不然凭什么别的嘉宾不送，偏偏送给了自个家孩子？
        原本因为孟圆的消息心中有些不舒服的路一纯一瞬间支棱了，她把洛秋的手机还给她，“先保密，到家再说。”
        一手划开自己的手机锁屏，飞速地回复了孟圆。
        云城某剧组，正下了戏在接受助理按摩吃着高级水果的孟圆看着路姐新发来的消息。
        【路姐】：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艺人了，应该学会属于你的工作应该会自己的找上门。
        正在吃青提的孟圆差点一粒提子卡嗓子眼，
        “咳咳咳，咳咳。”
        路姐发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圆：？？？
        《高山之药》是扶持振兴国医国药的大作，而这个剧名蕴含的含义，正如其表示的那样，高山之上生长的药——铁皮石斛
        《高山之药》的剧本故事来源于现实，国药企业济和堂季家人将历经数代人的不懈努力将高山之上的珍稀草药铁皮石斛成实现人工培育，降低药价，让这个位列《道藏》中九大仙草之一的名药成功走入千万家的故事。
        剧本时间线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到现今，横跨数十年，既展现了时代风貌与社会变迁，政策扶持下国药传统借助东风发扬光大，位于这个故事核心的主角，济和堂季家一家人齐心协力向上为国为民的努力奋斗，从小家到大家，惠国惠民
        主人公季家四口人，天赋平平一心钻研家传医术医书想要发扬光大的二姐，坚定认为国医无用宁愿学兽医也不做国医的三弟，从小病病弱弱无法上学但对极度药材敏感的病秧子四妹，以及对学习文字毫无兴趣但身手矫健保护家人的采药人小弟。
        此刻，洛秋的家中她与路姐已经把《高山之药》的剧本打印出来，当然，她拿到手里的这一部分只是自己试镜的角色。
        洛秋要试镜的角色不是季家二姐，也不是季家四妹。
        而是——
        季家为了养家上山采药早死的大姐季白术。
        大姐季白术的戏份不多，除了开头照顾四个弟妹，负责支撑起家庭的部分，就是上山采药，以及后来出现在四个兄弟姐妹记忆中的部分。
        论番位和戏份，已经不知道要排到几十开外了，剧本中一些重要的同村村民都要比这个角色的戏份更多。
        记这个角色剧本上设定的年龄是20岁，花样年华，上山下地手拿把掐里里外外家里全都管的一把手。
        季大姐这个角色的戏份虽然不重，出现的次数也少得可怜，路姐读完剧本却是相当的满意。
        虽然戏份少，但这个角色的作用是相当重要的，大姐死前一直被照顾的弟妹，死后冲突，调和，后来拧成一股绳的奋发向上，季大姐死了，但永远活在了季家人的心中，是他们的精神图腾。
        “这次试镜，全力以赴，超常发挥，我现在去找季家的传记。”路姐极其认真地说着。
        这样的大剧内部角色竞争激烈，试镜只是第一道门槛，路姐不敢说洛秋能稳，她希望在她们的能力范围内，准备到最好，做到最好，去拼一把。
        这个得到试镜角色是真的好，如果能拿到这个角色，洛秋之后的资源都会上一个台阶。
        《高山之药》剧组不同的角色分批进行试镜，洛秋的邮件上的日期就在三天之后进行一组试镜，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因为剧组保密的原因，沐婉姐和姐夫只能隔空鼓劲儿，不能泄露具体的信息，当然，不同的角色，试镜组，选角导演与手段都不同，即便姐夫岑于今他的角色已经定下，但依旧并不了解这个庞大剧组的其他分工如何。
        剧本有限，路姐这三天是想方设法将季家人，济和堂开创者四口人曾经的访谈，自传，言语中搜集季大姐的信息与形象。
        三天内，路姐对洛秋进行了各种试镜演习，用各种资料里拼凑出来的只言片语，她拿着剧本看着洛秋，明明关于季大姐的资料这么少，可路一纯却觉得，季白术这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
        甚至，洛秋就是季白术，季白术就是洛秋。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洛秋素面朝天戴着口罩进入《高山之药》分组试镜酒店，经纪人路姐被拒绝入内。
        无论你是多大的咖，助理经纪人通通不许入内，仅试镜人携带邮件邀请通过检查后才进入，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之好。
        “洛秋小姐，请随我来。”核对过试镜的信息过后，洛秋就被一身正装戴名牌的工作人员引入了一个酒店专门的会议室。
        这是酒店内提供公务人员开会的会议室，有着巨大的投影屏幕黑板，位置很多，地方极大，洛秋看着每一排的座位上都摆放着试镜者的名牌和饮水，一排坐一位，她粗略地一扫，这么大的会议室，拢共才有八个人。
        只是并不知道的是，同坐在一个会议室的八个人是否都是试镜这一个角色“季大姐”的。
        洛秋找到自己的名牌坐下，她来的要早些，大概提前了四十分钟，但在会议室里不过是第三个人。
        回到本世界之后，洛秋已经陆续恶补了当前娱乐圈的各种人员资料，看过了这些摆在桌子上的名牌，心中大致有数对上了号。
        包括洛秋自己，这间会议室里铭牌上的七个名字是年龄18-26之间记的女艺人，有话剧，音乐剧出身的女演员燕燕，有小有名气的武打艺人岳巍，有刚刚成年的国民童星周宝宝只是还有一个她完全没有见过不熟悉的名字。
        以洛秋的记忆里，不存在记不住的问题，这不熟悉的名字要么是学生并没有什么知名度，要么就是纯素人，她思考着，会议室内陆续进了人。
        洛秋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前后张望或是窜座，但后来的人有来来回回看名字认人打招呼的，也有在身边坐一会儿聊天拉家常的，也有和洛秋一般坐着的。
        会议室的桌子上虽然有名牌，但是没有任何剧本或是试镜材料，洛秋闭目养神，耳边有其他人交谈的声音，众人都在等待着试镜开始。
        此刻，会议室内她们并不知道的是——只在几墙之隔的另一处大房间之内，《高山之药》的导演，编剧组，监制以及季家人已经在会议室的摄像屏幕中观察她们多时了。
        “老韩，你怎么看？形象上都过得去。”编剧老陈摸了摸胡子，早已将八名艺人观察许久。
        “还没试戏，我能怎么看？”导演韩春元不答反问。
        “那个戴口罩的是小岑夫妇推过来的？叫洛秋是吧，热搜可没少上。”一旁的监制摇了摇头。
        “那就先放下她，看看其他人的，不浪费时间。”老陈挥了挥手。
        “这位艺人声誉的确不太合适。”济和堂季家副总颔首点头，显然已经把洛秋排除在外。
        听着既然的态度，一旁的导演韩春元皱了皱眉，“那就放最后吧，捕风捉影的事儿和我们无关，我只看戏好不好。”
        “行了，一个个叫进来吧。”韩导拍了拍手。
        他转头看向后方的季家人，“麻烦诸位留一位代表，其他人进到后方房间，我们的试镜现场会实时同步。”
        半小时后，洛秋是最后一个被叫出会议室，试镜的顺序似乎是座位从前到后，但独独排除了她。
        走入巨大的酒店房间，看着眼前的试镜评委，她幽眸闪动，不动声色。
        她先是被带着换了一身衣服简单上妆，随后从一旁的工作人员接过试镜内容，上面写着不必寒暄，直接准备试镜，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准备。
        这一段剧情不是别的，正是季大姐出事当天，早上出门前的一段动作，只有寥寥几段话，要求试镜者自由发挥。
        房间内非常安静，洛秋的脑中飞速略过剧情，随着计时器的声音哔哔响起，她手中空无一物，却已入戏。
        她袖子挽起，手中不断地舀起，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盆子一边喊，“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起来了，几点了还不起来。”
        “老二老三，再不起来上学迟到了！”
        “好饭了，快点吃。”
        她脚步噔噔，手中麻利地做着活，煮好的粥放到餐桌上，招呼着弟妹，盆子里唯一煮好的鸡蛋被她小心地剥开，其中一半放到了一个碗里，另一半小心地分成了三等份，自己小心地舔了舔鸡蛋壳，桌面上放了四个碗，自己紧忙又出去院记子里做活。
        似乎是听见了屋里弟妹的催促与呼唤，她在院子里一边干着活一边回着，“快了快了，你们先吃完姐再吃，姐不饿。”
        院子里似乎有个药炉，她一边扇着火注意火候，一边看着屋里的动静。
        似乎听着屋里喊话，看着天光掐算着时辰，她紧忙拎着药炉进了门倒出刚熬好的药。
        “正热乎呢，正好饭后喝。”
        “你这辫子，又是你二哥扎的什么，老五把木梳找来，天天都得返工”
        “姐梳完头就吃，马上就吃，你们先吃饱。”
        把药递给了小妹看着她喝下，她屁股都来不及往凳子上坐下，又站在妹妹身后嘴里念叨两句重新梳头，低头的眼神中带着一缕温情
        试镜计时器的哔哔声再次响起，试镜房间内的众人才恍惚惊醒一般。
        一个人，一场戏，一幕精彩绝伦的无实物表演。
        短短几分钟，眼前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道具，没有人给她搭戏，却硬生生让洛秋演出了那个年代的家庭清晨，季大姐忙碌的一早。
        干活麻利，抚育弟妹，勤俭节约，利落而难掩温情，一手把持家里上下的季大姐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韩导保持着面部镇定，挥一挥手示意试镜结束。
        洛秋结束表演冲着试镜评委鞠躬随后被引导离开，她回到车上，路姐忙问情况的时候，两人并未注意到酒店后门，另一辆豪华保姆车一闪而逝。
        而此刻的试镜房间内，八名女艺人试镜季大姐的视频被反复播放。
        导演韩春元敲了敲桌子，“洛秋进第二轮，没异议吧？剩下两个名额你们选吧。”
        编剧老陈面上十分复杂：“我还是觉得周宝宝更合适，年龄匹配，青春活力，又有观众要基准在这里。”
        监制眉头紧锁，“老韩，我不是不同意洛秋进第二轮，就是她这个名声，而且这丫头身上有点怪运道，老顾那事儿而且得看看季总”
        一听这话，大光头韩导直接转过头去，语气有些冲：“老顾的事谁对谁错你不知道？你再说一句我直接把直通晋级卡给洛秋。”
        因为牵涉众多，即便是大导韩春元，也不能让每个角色都彻底合自己的意，《高山之药》的角色基本都要合理讨论，如果导演编剧和季家有着执意的演员，也可以行使直通晋级权来定人。
        三人争论的功夫，同样有选角权力的季家副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什么？”“真的假的？”他语气激烈，十分的不可置信。
        季副总挂断电话，胸腔激烈起伏，看着一旁争论的三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监制连忙开口：“季总有什么想法？”
        季副总一脸复杂，表情十分难以言喻：“季家同意韩导的观点，对洛秋行使直通二轮晋级卡。”
        监制：？？？
        编剧老陈：？？？
        你本来不是不同意吗？？？
        光头韩导此刻拍案而起：“季总，是我要先用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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