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来这就是登山境！

    “玉秋被神秘人杀死？”
    玉龙武院某处宅院，龙采秀收到了传讯，脸色瞬间阴森起来。
    玉秋是万凤楼送给他的，伺候人的本事一流，但是心机也很深。
    她进龙府仅仅三四个月，龙采秀就对她起了戒心，只不过为了维持与万凤楼的关系，每个月依旧让她陪宿两次。
    给李垣等人下毒，正是玉秋给他出的主意，他觉得可行，就着手安排。
    龙采秀能被龙安世看重，并赠送一座价值不菲的府邸，自然不会是一个蠢人。
    玉秋是登山境中期的修为，平时非常低调，很少离开府邸，却在下毒计划推进的关键时刻，被人杀死在僻静的胡同中。
    这让他立刻警觉起来，怀疑玉秋给自己出主意，是别人授意的。她完成任务后，被自己人灭口了。
    龙采秀没有怀疑李垣等人，他在商清和的身边，安排了得力人手，监视其一举一动。
    如果下毒的事情暴露，李垣等人首先要找的，必定是赠送毒酒的商清和，然后顺藤摸瓜，找他龙采秀算账，不会跑去杀看似不相干，又没什么存在感的玉秋。
    龙采秀想起护卫失踪，商清和的父母被人救走的事情，心中更是不安。
    “难道万凤楼想借我的手，对付那李垣？他们弄走了商清和的父母，作为威胁我的把柄？”他冷冷地想。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中，结果却发现，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刀，这让他很是惶恐和愤怒。
    心烦意躁地推开了房门，天空昏暗，雪花随风飘落，地面覆盖一层薄雪，冰寒萧瑟。
    “连老天都跟我作对！”他胸中升起戾气，咬牙切齿。
    这时，通讯玉符有了动静，取出看了一眼，脸色迅速改变，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他返回密室，换了一身崭新的院服，对着铜镜，往脸上涂了一些膏状物，皮肤显得越发光洁润泽。
    仔细梳理鬓发，觉得满意之后，他离开住处，往东边而去。
    李垣、唐文宇、卢飞等人握着竹竿，并排蹲在云湖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浮漂，身上已经被积雪染白。
    阎凤玲、许静怡、冯茜茜、项巧莲，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整理炉子和食物，欢声笑语，气氛轻松。
    明天大比就要开始了，程慧让他们放松一下，李垣便建议来湖边钓鱼。
    云湖中有很多鱼类，不禁止垂钓，却不许带回住处，很多人便在湖边烧烤炖煮，武院也不干涉。
    天寒地冻，来一次热腾腾地烧烤，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大家纷纷附和。
    武者不畏寒暑，大比就要开始，来湖边放松的学员，并不止李垣他们。
    湖对面的亭子中，坐着几个女学员，好奇地看着这边，指指点点，打闹起哄。
    就在这时，三个上院男学员，出现在湖对岸的石子路上。
    走在中间，腰背挺直，风度翩翩的青年，正是龙采秀。
    他走到一群女学员们身边，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之后走到一位身材高挑、模样出众的女学员身边：
    “司空姑娘，多日未见，依旧光彩照人！”
    “多谢！”女子眉头微蹙，淡淡地说道。
    说完，她扭过头去，继续眺望湖的这边，将龙采秀晾在一边。
    龙采秀不以为意，微笑着站在女子身旁，并肩而立。
    他正要继续搭讪，无意间看见湖对面的李垣等人，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李垣抬头看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猛地提起竹竿，钓起了一尾白色的湖鱼。
    项巧莲跳了过来，抓着鱼走到水边，动作麻利地刮鳞清洗，开膛破肚。
    她是水边长大的人，干这活无比熟练。
    龙采秀控制住表情，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垣等人，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紧握。
    他看见对面凉亭的长椅上，放着两个熟悉的酒坛，那是他亲手挑选，放了一叶红尘后，让人交给商清和的。
    龙采秀一直站在身边，令那位女学员很不自在。
    她转过身，跟同伴打了个招呼，离开了云湖，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龙采秀无心管她，依旧站在凉亭中，静静地欣赏雪中湖景。
    跟龙采秀一起来的两个男学员，跟几位女学员谈笑风生，显得非常熟络。
    雪越下越大，李垣等人收起钓竿，围坐在凉亭石桌边。
    符器炉子上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冯茜茜和许静怡打开酒坛，给每人倒了一碗。
    “祝我们明日旗开得胜，心想事成！”冯茜茜端起酒碗，笑着说道。
    “祝我们旗开得胜，心想事成！”众人纷纷应和，一饮而尽。
    嗅着随风飘来的熟悉酒味，龙采秀心中狂喜，嘴角勾起淡淡地冷笑，转身离开了云湖。
    中了一叶红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连观星境武者都无法察觉，更别说修为低微的李垣等人。
    在他眼中，李垣等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不再是威胁了。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坚信，玉秋是被万凤楼灭口的。
    “想用商清和的父母和几个护卫威胁我，也太小看龙某了！”他冷冷地想。
    “大比过后，去王府一趟，将此事禀告大皇子，说不定能再次见到燕璇！”
    李垣扫了一眼龙采秀的背影，接过阎凤玲递来的烤鱼，咬了一口：“嗯，好吃！”
    先前离开的那位女学员，名叫司空筠，父亲是玲珑国人，母亲是玉龙国人，天赋非常出众。
    司空筠的容貌和身材，跟龙安世的王妃有六成相似，龙采秀发现以后，对她展开了猛烈地追求。
    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夫，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根本不搭理他。
    龙采秀却锲而不舍，想方设法的接近司空筠，让她烦不胜烦。
    徐冬成得知司空筠等人，下午要来游云湖，将这件事通知了李垣。
    李垣看过龙采秀的资料，也知道他的阴暗心思，认为其不会放过这个接触司空筠的机会。
    于是带着大家来湖边烧烤，当着龙采秀的面，喝下了用毒酒坛装着的斗香酒。
    “当这厮变成废物时，想起今日之事，不知会作何感想？”李垣默默地想。
    他用破妄术看过龙采秀，发现他体内的灵息，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外逸散。
    武者刚中一叶红尘时，根基还很稳固，内息逸散不是很明显，等到根基受损严重，内息就会快速涌出。
    那个时候再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了。
    而这一点，也正是一叶红尘的可怕之处。
    ------
    玉龙武院的大比，再次在大雪纷飞中开始了。
    近万名学员，盘坐在广场上。
    随着丁松原一声令下，秘境比斗开始。
    阎凤玲、许静怡、项巧莲、韩泽田陆续上场，接连取胜，势头凶猛。
    四人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先后进阶神识境巅峰，战斗力跃升了一个层次，同境界罕有敌手。
    冯茜茜、唐文宇、卢飞、王向川、王伯钦等人，也不断进入天星秘境，有胜有负。
    五人背景不俗，得到家族的鼎力支持，李垣暗中的帮助，更是提升了他们的资质。
    五人的修炼速度，犹如疾驰的马车，将同辈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如今都已经是见性境巅峰了。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程慧之外，还没有人意识到，李垣对自己的帮助，究竟意味着什么。
    由于选择了越境挑战，五人比斗的胜率不是很高。
    遇到登山境初期，胜率大约五五开，遇到登山境中期，就只剩下被动挨打的份。
    他们虽然优秀，但是境界的鸿沟，并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李垣和另外几个要守擂的人，不需要参加前面的比斗。
    他见大家势头不错，便注意龙采秀的比斗。
    这个家伙依旧在隐藏实力，每一场比斗，都胜得很吃力。
    “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了！”李垣冷冷地想。
    时间快速流逝。
    中午时分，阎凤玲选择连续挑战，以全胜的战绩结束了比斗。
    她的意识回顾身体，欣喜地扭头看向李垣。
    李垣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她竖了下大拇指。
    阎凤玲竖起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满脸得意。
    在天才扎堆的玉龙武院，她原本只是中人之资，能取得如今的成绩，那是背后用汗水换来的，值得自傲。
    李垣笑着做了个淡定的口型，继续看向秘境投影，观察一场场战斗，兴趣盎然。
    武者的战斗充满变数，在没有死亡威胁的情况下，出现了许多极具想象力的攻守方式，让人叹为观止。
    阎凤玲平息激动的心情，认真观摩别人的战斗，渐渐沉浸其中。
    正在观看比斗的李垣，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惊讶地转身看向阎凤玲。
    阎凤玲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盯着秘境投影，身上气息缓缓震荡。
    “破境！”李垣心中一喜。
    这个状态和气息，他已经非常熟悉了。
    武院的教习们，也发现了阎凤玲的异状，护阵悄然变化，屏蔽了外界可能的干扰。
    很多学员也觉察到了异常，羡慕地看向阎凤玲。
    境界突破，是每一个武者的梦想。亲眼看着别人突破，多数修为提升缓慢的人，心情复杂。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灵息蜂拥而来，涌入阎凤玲体内。
    “成功了！”李垣心中一松。
    过了许久，阎凤玲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护阵也随即恢复正常。
    她抬头看了李垣一眼，脸色绯红，窘迫地低下了头。
    “傻妮子，这样容易社死啊！”李垣心中叹了口气。
    破境似乎会传染，到下午秘境比斗结束时，又有十多个人成功破境。
    去年大比，则一个都没有。
    众人返回李垣宅院。
    许静怡、项巧莲、韩泽田三人，围在阎凤玲身边，请教破境的经验。
    阎凤玲有些心虚，常顾左右而言它，绝不看李垣一眼。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很快被大家发现，全都意味深长瞅着李垣。
    李垣早有心理准备，神情自若，视而不见。
    第二天一早，擂台比斗开始。
    阎凤玲和其他刚破境的人，需要巩固境界，擂台比斗全部取消了。
    擂台比赛极为激烈，伤者不时出现。
    一个登山境中期的上院学员，若非教习及时出手，差点被人削去脑袋。
    卢飞打法凶猛，喜欢搏命，被一个登山境中期的学员踹了一脚，受伤下场，结束了自己的比斗。
    而他此时的胜场，已经超过十二场。
    许静怡、项巧莲、韩泽田，依旧保持了凶猛的势头，以全胜的战绩，结束了擂台战。
    卢飞等人，以冯茜茜的成绩最好，十六胜四负，其次是王向川，十四胜六负。
    唐文宇、王伯钦都是胜了十二场。
    由于是越境挑战，每个人都战胜过登山境，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亮眼。
    终于到了守擂时间，李垣等人被挪移到了擂台上。
    李垣位于左侧第一个擂台。
    他满心期待东张西望，看谁来第一个挑战自己，结果另外九个擂台战斗全部开始，他这里却无人问津。
    马力站在擂台边缘，心中觉得好笑。
    武院知道李垣的战斗力，已经堪比凌云境武者，怕有闪失，让他来做擂台裁判，结果却是这种局面。
    擂台挑战赛，是一种切磋性质的比斗，护阵并不屏蔽内外视线。
    李垣看向上院学员区，意外地看见了贾根山。
    贾根山去年曾说，今年去铸器门，没想到还留在武院。
    李垣对他印象不错，朝他招了招手。
    贾根山笑着摇摇头。
    实力相近，比斗起来还能获得经验，实力相差太远，那是纯粹找虐。
    贾根山又不傻，自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情。
    “真是的，到手的符器都不要！”李垣腹诽道。
    他视线转向王向川，王向川给了他一个白眼；视线转向唐文宇，唐文宇笑着摇头。
    他看向冯茜茜，冯茜茜微微一笑，没动弹；看向王伯钦，王伯欣作势欲起，随即笑着摆手。
    李垣看向卢飞，卢飞挣扎着要站起了，试了两次没成功，冲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广场上的学员哄堂大笑。
    李垣翻了个白眼，心想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他看向龙采秀，那厮看着一个擂台，不跟他视线接触。
    自己人不来捡便宜，敌人也不来挑战自己，其他人一心看戏，不愿上场。
    “不比拉倒！”李垣盘坐在擂台上，观看其他擂台比斗。
    九位守擂台的学员，全都是登山境中的佼佼者，敢于挑战他们的人，必定是有一些底气的。
    战斗势均力敌，打得非常激烈。
    李垣瞩目观看，精神慢慢宁静，喧闹的声音渐渐远离，好像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马力正看着众人比斗，忽然察觉到了异样，扭头看向李垣，表情略感意外。
    飞云峰上，范玄起身走到屋外，背负着双手，眺望广场：“不知道垣儿，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风景？”
    擂台阵法缓缓加固，外界声音被彻底隔绝。
    李垣眼前景色一变，站在了一处山脚下。
    他抬头观望，山巍峨险峻，泛着神光，山顶深入虚空，七色云彩在山腰流淌。
    他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山道，无数台阶逶迤向上，好似一条绚丽的丝带，缠绕着山体。
    山道之上，一个个微小的平台，好似丝带上的明珠，若隐若现，遥不可及。
    “原来这就是登山境！”他心中明悟，抬脚踏上台阶，身体陡然一沉。
    头顶星空浮现，巍峨山岳，好像漂浮在宇宙星空，上不见顶，雄伟壮观。
    他拾级而上，每迈一步，视野便开阔一分，星空向外蔓延，无穷法则纹理化为洪流，在眼前奔腾不息。
    李垣心神不动，步履蹒跚，不断攀登。
    山道遥无尽头，星空却像压在肩上，每进一步，神魂都在震荡，排出难以言述、极其虚淡的灰暗气息。
    擂台上，李垣全身散发光晕，穴窍全部打开，灵息呼啸而来。莫名的气息，迅速向外蔓延。
    比斗全部停止，挑战者被移出擂台，守擂者盘坐擂台。
    近万学员周围，护阵全部打开，互相隔绝。
    “即刻修炼！”，众人的耳边，响起了丁松原的命令声。
    即使他不吩咐，反应快的学员，也已经收敛心神，仔细感悟，精神渐渐空明。
    “道韵竟然如此清晰，你我进阶虚空境，也不过如此吧！”梅安泽出现在范玄身边，感叹道。
    “垣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好事啊！”范玄叹了口气。
    “木秀于林，多受风雨考验，这是成为绝世强者，必须付出的代价！”梅安泽劝慰道。
    “我倒是希望垣儿平庸一些！”范玄轻声说道。
    他没有要求梅安泽封锁消息。玉龙武院龙蛇混杂，彻底封锁消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他能看到整个世界吗？”梅安泽问。
    “看到那般风景的人，万年无一，垣儿虽然优秀，想来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范玄说道。
    梅安泽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传说看到整个世界的人，入天神境轻而易举，域神都有机会。
    那样的天才，会出在玉龙武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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