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祖父,我是来跟您表忠心的
温衡走后，白楚汐又坐了许久，或许是紧绷的心情突然得到了放松，刚准备起身，就咚地晕倒在地上，门外的李嬷嬷和玉珠看见后立刻都冲了进来。
赵府内，仅留下的几个奴仆都凑在孙暮凝的身边伺候，她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气，没什么味口地用下了羹汤，如今她孕吐的反应是越来越厉害了。
面色有些无精打采，“他那边有没有送去饭菜？”
孙暮凝口中的他，正是如今已经痴傻了的赵驰，虽说他对赵驰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并不想过多地薄待他。
旁边的丫鬟低头说道，“回夫人，方才就命人送去了。”
刚说完此话，外头就传来慌慌张张地叫喊声，“夫人！夫人！”
孙暮凝被这声音吵得额头突突地发痛，“喊什么？”
刚进门的丫鬟嘭地扳倒外地，又赶紧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夫人，您赶快去云院看看吧！出事了！”
自从赵驰疯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怨恨，三天两头就要闹事，所以平常孙暮凝都是把他囚禁在云院，现下看丫鬟这么慌张，孙暮凝以为又是赵驰闯出了什么祸，边往外走，边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又在闹什么？”
带着两三个丫鬟，孙暮凝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云院，那丫鬟不敢惊动旁人，平时云院就没什么人伺候，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打开房门，孙暮凝即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跌倒，好在后面的嬷嬷抚着了她。
跟从而来的丫鬟惊叫一声，立马又捂上了嘴巴，生怕惹夫人不快。
仅仅是慌了一瞬，孙暮凝就立马平静了下来，微微颤抖地站起身，但面色还有些显苍白。
屋内，赵驰被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之上，尸首正对着大门，但他并不是上吊窒息而死，而是被杀的。
因为当下，一根长长的、尖锐的枪头插入他的胸口，贯穿到后背。
血顺着胸膛流经裤腿、脚踝最终低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还没有干涸的嫣红。
“夫…夫人，要报官吗？”
“报什么官啊？”威严的声音从内室响起，众人向内看去，只见赵老太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里面有了出来。
他身上有些与赵驰身上一样的嫣红，只不过不是低落流下，而是溅的，溅上的血，在雪白雪白的中衣上，开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花。
孙暮凝抓紧了门框，是她大意了，竟以为这人当真不能动了。
不过他的演技还真好了，她找了那么多人试探他，都没有发现他的破绽。
赵老太爷舒适地伸了伸懒腰，他似乎睡得极为舒适，有些好心情地洗了把脸，最终坐在了主座上，而在他面前的头顶上，正悬挂着赵驰已经僵硬的尸体。
“孙媳妇儿，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动静不小啊！掌权的感觉怎么样啊？”
孙暮凝紧握拳头，一言不发，而她身边的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身边的嬷嬷也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见孙暮凝不吭声，赵老太爷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他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孙暮凝走来，拐杖柱在地上的声音如同凌迟旁人的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刮着旁人的身心。
在走到赵驰尸体下面的时候，赵老太爷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去，眼睛浑圆，脸上无悲无喜，一时倒不知他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
“我这个孙儿啊，也是没用，怎么就栽到了女人的手中，活该，孙媳妇儿，你说他是不是活该啊？”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赵驰的身上突然有一滴血滴落，正正地滴在赵老太爷的手背上，赵老太爷眼睛低垂，缓缓地将手抬起，舌头卷起，贪婪地吸噬着那滴血。
一个丫鬟被吓坏了，她再也镇定不下去，当下就要朝门外跑去，可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刻，几个小厮突然从旁边的房间中涌了出来，刀起刀落，孙暮凝身边的丫鬟瞬间尸首分离。
“哼！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旁边的丫鬟一死，孙暮凝好像也回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祖父，祖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跪着朝赵老太爷匍匐而去，丫鬟的血、赵驰的血经她的衣裙，刮出一道长长的线，几滩血渍都被串在了一起。
孙暮凝哭得梨花带雨，有些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祖父，我只是贪心，我错了！”
赵老太爷仿若没有看见，转身又坐了回去，旁边的小厮端上来一碟他平时里最喜欢吃的小菜，赵老太爷就一边吃，一边给自己倒酒喝。
沉默的样子让人心中不安，旁边的一个小厮似乎看出了赵老太爷的用意，拍了拍手，几个人就要上前去拉孙暮凝，可被孙暮凝拼命甩开。
借此时机，孙暮凝也从小厮的短靴中拔出一把匕首，不是为了行刺，而是抬手将自己的右手砍下了两个手指头。
这场景把小厮们都惊呆了，他们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会这么狠。
终于，赵老太爷侧过了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孙暮凝将匕首扔在一边，左手紧紧地攥着还在流血的右手，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一片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一粒粒汗珠。
“祖父，我是来跟您表忠心的，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如今不能死，因为我能替您稳住容家人。”
赵老太爷笑了起来，笑得阴测测的，好像他不是人，而是来自阴间的厉鬼。
……
贡院门前，终于到了解封的时候，容承宇紧锁着眉头，没等小厮收拾完行装，就想要先行回府。
太后驾崩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但是他之前也不能回府，实则心里也担心极了，想必此刻白楚汐正在伤心之时，不知道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他沉着脸，让小厮推着自己的速度再快一些，可刚走出门，偏偏有几个考生拦去了他的去路。
“拜见先生！”
容承宇抬头看去，这几个都是这批考生里面文采最为卓越出彩的，首榜第一，无外乎就是在这几个里面了。
人来了容承宇也不好拒绝，只得耽搁下来，“乡试已结束，大家静等放榜即可，如今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几个考生对视一眼，一个胆大地率先站了出来，“先生，小生写完考题，心中仍有疑惑，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拿不准主意，便想找先生来探讨，不知先生可能教导一二？”
容承宇面上不显，可心里却犯了难，若是旁事，他还能推脱一下，可诗文辩学是文人之间的规矩，虽不能说强人所难，可若拒绝就等同于表示看不上尔等。
容承宇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快黑了，便想借着天色推迟一下。
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府中的一个家仆就匆匆走了进来。
“少爷，夫人吩咐奴才知会您一声，赵家二夫人临时找她有事，便不能过来接您了，夫人想着乡试刚刚结束，您这边肯定抽不开身，便着奴才先行将您的行装带回去，您晚会儿回府也不迟。”
那几位考生是曾听说过白楚汐的“凶悍”，本还有些同情容承宇，现下见两人这般如胶似漆，不过是分别几天，看两人做派就知道是想紧了，他们都互换眼神，淡笑着不说话。
容承宇以为白楚汐因着太后的事情伤心，无暇顾及他这边，倒没想到她会特意派人过来，一时有些不自在。
便答应了那几位考生的要求，一行人去了偏房，几位奴才在外头搬着行装。
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跟在人群后面的一个考生，沉默地低着头，不知道在笑什么。
容府，白楚汐早就醒了，喝了些羹汤，在李嬷嬷的强行要求在才没有继续跪一天。
就在她诵经的时候，赵府里来了一个丫鬟，又是一个脸生的。
“容夫人，二夫人想见见您。”
白楚汐皱了下眉头，有些烦躁地说道，“我不见客。”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上前弯腰，靠着白楚汐小声说道，“容夫人，赵老太爷醒了，大吼大叫的，我家夫人压不住，强行才把他按住了。”
白楚汐转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醒了就醒了，他若身体好了，也自有律法处断，你们去找容大人即可。”
“不成啊！”那丫鬟继续说，“赵老太爷醒来以后，不知是不是为了保命，说愿拿一东西换自己平安。”
白楚汐斜睨着旁边的人，似乎在想赵老太爷又在搞什么把戏，可丫鬟说得话瞬间让她不镇定了。
“老太爷说，太后是被人杀的。”
白楚汐的佛珠掉在地上，“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丫鬟也被白楚汐的模样给吓到了，“奴婢也不知道老太爷这话是真是假，二夫人也是没了决断，这事要传出去可是会诛九族的，我家夫人不敢声张，更不敢将老太爷交给容大人，若交给容大人，这事就闹起来了，所有想请您商谈一番，请您先辨辨这话的真假，夫人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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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说，太后是被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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