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一面

她睁眼时，还在恍惚自己在哪一个时代。
        “你醒了？”男孩子的声音青涩而低沉，寻斐顺着声音看去，是宇智波鼬，旁边站着的是宇智波诺影。
        “那么，说说你的来历吧。”
        寻斐无语了一阵，她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冷汗冒了一身，她极力控制面部表情，还是显得有点尴尬。
        “那个我说，你的眼睛怎么了？”诺影指了指她自己的右眼。
        “这…这个啊，瞎掉了——”
        “真的吗？”
        “就算用写轮眼窥探记忆，貌似什么都看不见…果然得拜托山中一族的来吗？”
        鼬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因为暗部的琐碎事情还是宇智波一族的政变。
        “……这里是哪里呢？”她硬着头皮将计就计
        鼬摩挲了一下下巴，一副活脱脱的小大人样：“木叶忍村，你出现在村子的门口竟然不知道这里是哪…果然有蹊跷。”
        “…我不记得了。”她的眼里带着迷茫，不得不说，演得她自己都要信了。
        “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还是诺影看着亲和，鼬板着脸的模样还是有点吓人。
        “寻斐。”
        “仅此？”
        “嗯。”她望了眼窗口，望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巨大的夕阳。
        木叶的夕阳，很久没看见的感觉，上一次见应该是十四岁时佐助对练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夕阳很现在她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乌鸦从窗口飞进，带来了火影的回信。
        “啊呀，先交给我吗？”诺影惊呼了一声，“也不是不行，我们都是女孩子，会更方便…正好也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鼬的眼神总觉得有点核善。
        好像在说“我都没住过诺影家怎么让你抢先了”似的。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
        寻斐当天晚上就被迫跟着诺影，一脸不习惯。
        “我说，我觉得你好奇怪。”诺影在前方走着。墨蓝色的头发还没有够到腰，仅仅到背部的位置。
        “是吗？”她漫不经心道，踢着路边的石子。
        诺影笑道：“因为，寻斐这个名字在宇智波一族也出现过哦！”
        寻斐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木叶按理来说是销毁了她的存在，这里怎么会有关于她的信息？
        诺影见身后安静了下来，转过身，黑色的眸子在路灯下泛着光：“澜先生和岑宁阿姨的女儿，宇智波寻斐。”
        随后她笑着摆摆手：“不过只是重名了吧？按时间来算那个孩子应该和鼬的弟弟差不多大吧…大概大一岁左右？”
        “这种穿越时空的事情，谁会信呢？”诺影的分贝降下来了一点，脸上写了几分无奈。
        “鼬是那个冷冰冰的男生吗？不过你们两个看起来感情很好。”
        “咦！哪有！？”诺影有点害羞地背过身，捂住了发烫的脸颊，“虽然是他表白的啦……”
        “！”寻斐好像get到了什么，脑袋里拼凑了一遍宇智波鼬对着诺影表白的画面，实在有点违和。
        但她又想起他和诺影偷偷约会，还是寻斐来放风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违和。
        “寻斐小姐呢？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
        喜欢的人？总不能说是佐助吧，这在这个时候的诺影眼里，一定是个炼铜变态吧。
        “有啊，确实有，”寻斐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我很喜欢他，倒不如说很爱他，但是我们可能没办法在一起吧……”
        “诶…为…为什么？”诺影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因为一些原因，我要离开他，”寻斐轻声道：“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
        那是诺影在这个人身上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表情，没想到她也有一个深爱的人吗？
        诺影拍了拍她的肩，道：“我想，他会一直等你吧，他一定也很爱你……”
        佐助他…是爱着的寻斐吗？
        但寻斐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心里暗自窃喜，好想好想奋不顾身地回握住佐助的手。
        “一定是这样吧，宇智波寻斐？”
        “……真是不可爱啊。”她无奈笑笑，认了。
        诺影是带着重生前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但看起来比鼬幼稚得多…或许是在恋人面前撒泼时的正常态度吧。
        她也曾这样过。
        “绝交吧！二柱！”
        “嘁！随你。”
        这样比起来，相差还是很大的。
        “因为我也是用这样荒诞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但你或许不同吧，可能原本就属于这里……”诺影推开小别墅的门，按了下开关，房间顿时亮了起来“所以，这个次元本身就很奇妙，有什么穿越时空的事情我不会觉得非常惊讶。”
        “不过，在未来我跟寻斐的关系貌似很不错？”
        “嗯？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寻斐面对熟人的时候，演技总是很不自然啊。”
        ……
        寻斐在诺影家里天天就跟打坐一样，为了维持实体，她就这么睡到了下午。
        “寻斐，该起床了，今天鼬拜托我去接佐助——你跟我一起去吧？”
        寻斐腾地一下坐起，比了个“ok”的手势。
        七岁的佐助吗？寻斐还没有真正见过。
        佐助应该是入学不久，学着父亲的样子把手背在背后，装作自己很高冷似的走出来，好像哪里的政委。
        他看见诺影和寻斐愣了一下，诺影他是认识的，寻斐这张生面孔就让他突然内向。
        这是，佐助第一次见到寻斐，她的黑眸弯弯的，好像永远都是那副温柔的表情，虽然遮住了一只眼睛，但还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诺影，我哥哥呢？”佐助脸颊微红，把视线从寻斐脸上移开。
        “出任务了，他拜托我来接你……”
        “那这个是谁？”佐助指着寻斐问道，眼里满是好奇。
        “她是寻斐哦，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和我住在一起。”
        寻斐蹲下身与佐助平视，眼神柔和的过分。
        “佐助，宇智波佐助。”佐助用食指抹了一下鼻子，眼睛微微眯起，做出一副很成熟的样子，寻斐忍不住被逗笑了。
        她忍不住戳了戳小团子的脸，道了句：“佐助啊，很可爱。”
        被戳脸的佐助脸唰的一下红了，背过身像个领导：“不要戳我的脸。”
        耳根连同面颊都红红的，可他就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尤其是看到那张亲和的脸。
        “好吧，初次见面，我请你们吃拉面好了。”
        “怎么吃那个家伙喜欢吃的东西……”小团子撅起嘴，很是不满。
        “听说有小番茄可以加配料呢，我倒是很想试试，”她做出遗憾的表情：“佐助不想吃吗？那我和诺影——”
        “！不行！”佐助转回身子，阻止了抬脚要溜的两人，又暗搓搓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也不是不可以……”
        见佐助妥协，寻斐才露出笑容。
        ……
        一头金发的孩子跳上房梁，与佐助年龄相仿，楼下正传来破口大骂。
        “我你个大。”
        不用想，肯定是鸣人。
        金发少年脚一滑，重心不稳，在房梁上踉跄了一下，单脚跳了几步，脚腕还是扭了，失足往下掉。
        寻斐看了旁边的诺影一眼，她没有任何动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佐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
        “那个白痴…”
        试探…吗？
        现在的鸣人无异于是个孩子，这是从高楼上掉下来，要是碰地，必然断胳膊断腿。
        她不再多想，几步轻巧地跳上楼跃起，几波操作给佐助看呆了。
        “这人…不是很弱的吗？”
        诺影双手环胸，唇角勾起：“果然啊…是忍者。”
        寻斐跃起那一刻，鸣人稳稳地落在她的臂弯里。
        想象的粉身碎骨感没有传来，他紧紧闭着眼，在触碰到一片柔软后，试探似的睁开了眼，对上了那只清澈得发亮的黑眸。
        细软的黑发飘了几根到他脸上，有点痒痒的。
        “小朋友就不要老是在房梁上跳来跳去了。”
        她稳稳落地，整个过程游刃有余，将鸣人轻轻放下。
        “好厉害的姐姐……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现在见过了吧，我的名字是…寻斐。”
        “漩涡鸣人，未来的火影！”鸣人望着被他涂鸦过的火影岩，竟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火影啊…未来的火影可别又在房梁上滑倒了。”
        “！不会了，还有就是…谢谢你！”鸣人撒开小短腿跑远了。
        “你这家伙…竟然也是忍者？”佐助追了上来。
        寻斐笑了笑，俯下身把食指抵在嘴唇，道：“嘘，这是我的秘密。”
        “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寻斐伸出小指，弯着眼眸。佐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用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
        好冰，这人怎么跟冰块一样？佐助在心里惊呼。
        寻斐察觉到了，在拉完勾后收起了手，站起身来，诺影在远处目睹了一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
        寻斐每天都跟度假一样，不知不觉已经两周了。
        佐助走到了河岸边，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在草坪上，枕着胳膊懒洋洋地晒太阳，黑发散开，仔细看能看出被锐利武器割开的痕迹。
        她闭着眼，熟睡了过去。
        佐助悄咪咪地从岸上滑下来，滑到了寻斐身边，太阳刺眼得他不能适应，可是旁边的人竟打起了瞌睡，细长的睫毛盖着眼眸，微微颤动着。
        小团子学着她的样子，在她旁边躺了下来，也闭上眼。
        好像…还挺舒服的？
        太阳暖暖的，照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几乎要穿透一般。
        小孩子总是好动的，佐助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趁着周围没有别人，无聊地打起了滚，而且就算动静这么大，都没能把寻斐吵醒。
        过了好久，那人才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了句：“佐助？”
        佐助停止打滚，侧躺着背对寻斐，跟静止了一样，假装睡着。
        “啊…睡着了啊？”她睁开眼，避开太阳直射。
        旁边的一团身上沾了些草，寻斐小心帮他撵去，侧过身看着背着她的一小团，困意袭了上来，又睡着了。
        佐助保持着姿势半天，听见身后没动静了，快速转过来，就对上了那张精致的脸蛋，鼻尖刚好能碰到，还能感受到鼻息。
        他盯着寻斐的脸看了很久，看出了隐隐的宇智波基因，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他也有点困了，就着这个距离睡了过去。
        在远处偷偷观察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意。
        “真是有爱啊。”
        ……
        她时常注视着那个小小的团子，远远的看着，露出温柔的过分的笑意，看着就像大家闺秀的小姐一般，一点也没有忍者的样子。
        她经常带着鸣人和佐助一起去吃拉面，虽然总有种提前当妈的感觉。
        “寻斐姐姐人超级好的，佐助你根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鸣人吸溜了一大口拉面，就算这样也不忘挑衅一下佐助。
        “闭嘴吧！吊车尾。”佐助没好气地怼回去。
        ……
        寻斐总是在下午的时候看着夕阳，好像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小团子可算忍不住了，问她：“你怎么每天都盯着太阳看？”
        “因为我有个很喜欢的人，他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像太阳一样，即使在别人眼中他是冰冷的月亮，但在我这里他永远炙热。”
        佐助从未见过那样温柔的表情，有点呆呆的，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风吹乱头发，影子被拉得老长，整个人都被镀了层金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寻斐那样温柔的表情，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露出了笑容。
        “可凉薄之人，如何偕老呢？”她嘀咕了一句。
        “不过，现在这样看着他我已经很满足了。”寻斐偏过脑袋，看着佐助，弯起的眼像月牙一样。
        查克拉快要维持不住她的实体化了，即便她能够勉强显性，估计也是半透明的样子，会把小孩子吓哭的吧，她思考了一下，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佐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你这人的秘密怎么那么多，笨蛋，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是啊…但是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能知道。”
        佐助不解，还是迈着小脚跟上了寻斐的步伐。
        寻斐的步子比较大，佐助的步子小，她总会走几步停一下，时不时回望看下他跟上没有。
        “是什么事啦？”
        “嗯…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只有佐助才能做到的事。”
        “什么嘛……”
        附近只剩下这两个人，寻斐的周围扬起蓝色的查克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吹起来。
        “！！”佐助愣了。
        “我要走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她是笑着的，可为什么，总觉得好难过，“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一定要来接我。”
        右眼眼罩脱落，在空气中被查克拉吹成了灰尘，那泛着紫光的轮回眼露了出来，鲜红的查克拉搅着蓝色查克拉，悄悄钻进佐助体内。
        “那就，约好了。”
        “寻斐，你要去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她再也无法忍住，眼角的晶莹被查克拉吹散，“谢谢你。”
        羁绊的开始，是红色的查克拉与蓝色的查克拉产生的碰撞，是时空的交错，是向日葵第一次面向太阳，是我爱你的证明。
        “佐助，让我抱一下，好吗？”
        佐助不说话，向前走，抱住了那个浑身冰冰的，在消失的人。
        是他的味道啊，一直没变过，是淡淡的蕃茄味。
        她轻轻的，弹了一下佐助的额头，他的意识沉重起来，趴在那人的怀里睡着了，寻斐把佐助靠在了树旁边，一直等到他有一点点清醒迹象时，才消失在了微风里。
        “我怎么…睡着了，竟然在这种地方。”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一脸懵懵的，走出了这片小树林。
        寻斐其实并未真正离去，她的意识还在，有点类似阿飘，她也可以显形，但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只能是半透明的样子。
        她选择了，不改变宇智波的命运。
        她太贪心了，她想要的结局太多，所以导致了这样。
        佐助，会怪她吗？
        ……
        不出所料，宇智波止水跳崖身亡，诺影和鼬双双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寻斐没有任何动作，在鼬和诺影离开后，她感受到了查克拉的波动。
        她深吸了口气，向悬崖下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水雾遮挡住视线，但那下面确实有人。
        寻斐皱了皱眉，天手力瞬身了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直接捂住了嘴，瞳孔都缩了缩，现在是灵体的状态，她不怕被人发现，但还是躲到了一边。
        是那个科学家，阿玛多。
        正在把止水的尸体用奇奇怪怪的东西收起来，寻斐已经看呆了。
        “可惜了，宇智波的天才。”
        他惋惜了一句，清理了血迹，就这么离开了，寻斐选择了跟上去，但是跟了没多久，阿玛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宇智波一族在两个月后灭族，宇智波鼬，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杀死了父母，朋友，以及恋人。
        宇智波诺影跟鼬的告别，让人揪心，长刀刺入诺影的心脏，她仍然抱着鼬，缓缓闭上眼。
        她没有死，长刀未刺入要害，只是让她真的很痛，最后，她在宇智波一族的尸堆里爬起，毅然选择了离开木叶，销声匿迹。
        佐助双目无神，坐在病床上无声地流泪。
        他跳下病床，走入了雨中，刚开始摇摇晃晃的，最后跑了起来，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流泪。
        寻斐刚好在宇智波族地，在里面飘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路淋雨跑过来的佐助，他看着地上贴着的白色胶带，尸体已经无影无踪。
        “为什么，哥哥要做那种事。”他小声道。
        寻斐站在他的身后，不由得抓了抓门框。
        “为什么呢？”佐助的无力感顿时涌上来，垂着脑袋一副颓废掉的样子，“寻斐…等等，寻斐是谁？”
        佐助莫名其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跟肌肉记忆似的。
        寻斐惊了惊，要转身离去，在门口留下了一把伞，那个小团子又说话了，还莫名其妙的：“寻斐…在这里吗？”
        我靠他是怎么发现的啊，阴阳眼吗？而且明明把他的记忆暂时清掉了啊，出现bug了？
        佐助按了电灯的开关，不知怎的，他潜意识里面认为那个人出现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他：“…寻斐是谁…在这里吗？”
        寻斐无奈，慢慢显了形，半透明的样子还是怪恐怖的。
        佐助一点胆怯之色都没有，抬头看着那人。
        他想不起来，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再也无法忍住，寻斐向他张开双臂，把他搂进怀里。
        “想哭的话，就哭吧。”
        她身上很冰，却让佐助感到了奢侈的温暖。
        “呜呜…”佐助在冰冷的怀里找到了一丝慰藉，即便她是一个死人，“为什么，哥哥要那么做？”
        “以后你会明白的啊…”
        佐助眼眶红红的，寻斐的怀里仿佛有着很好的催眠功效，没一会儿就哭晕了过去。
        他靠在墙角，盖着薄薄的毛毯，身边还有一把伞。
        那天，天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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