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同行交流

十年暗杀，七八年荒野区狩猎生涯。
让罗翼掌握了很多普通超凡者，荒野猎人闻之未闻的独特技巧。
这里面有来自老爹传承，有他自己无数次生死间战斗和探险的收获，也有从其他老猎人身上偷学到的独门秘技。
放在出租屋那件超凡聚合物是其一，此刻抹在金属环和鼻端的“蜂嘴鸭”胰腺液，也是其中之一。蜂嘴鸭这种超凡异兽本身实力很弱，提取出来的生物原液效果极差，肉质发腥发柴，几乎没什么猎人会无聊到去猎杀它。
罗翼顺着丘陵另一侧下坡，穿过个一个树林，踩着石头跨过条咸水溪——果然在另一侧见到几个已经结了冰的脚印。这会儿周围已经开始出现人类建筑，不过大部分都是类似养殖场、小型手工作坊、无土栽培公司之类工业建筑，并没有太多居民区。
路过那家养殖场时，里面传出来的动物臭味给罗翼造成了点小麻烦，好在“蜂嘴鸭”胰腺液在气味追踪上的效果没让人失望。穿过整片工厂区域后，他很快又重新在空气中，闻到了那位超凡狙击手留下来的味道。
而且越来越浓烈。
证明此处距离对方老巢，已经距离不远了。
罗翼又挑出滴胰腺液抹在鼻端，紧了紧身上衣服，反手握住腰间暗夜战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走上过大路，身形只在道路两侧路灯间的黑暗中不断穿行着。浓重的夜幕配合身上所穿黑色连帽衫，让他更难被人觉察到。
几分钟之后，一座透着昏暗灯光的两层小楼出现在道路西侧，距离罗翼大约三百多米。
蜂嘴鸭胰腺液增强过的气息，也在此处到达了顶峰。
就是这里。
罗翼抬手抹去鼻端最后那点儿残余，顺手折断金属环又在原地刨开层冻土，挖个小坑将它埋了进去。
从觉醒者突破为异能者境界，让他双目视力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这种距离，除去改造过电子眼的机械序列超凡，还是得借助望远镜才能看清目标。
好在这些小玩意儿罗翼身上从来不缺。
他从衣袋内侧掏出个金属块，一扭一拉很快就变成具单筒电子望远镜，凑到眼前朝小楼方向望去——最前端镜片做过特殊处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不会有任何反光，导致暴露身形。
小楼一层无窗，二楼朝这个方向的三扇窗户里，有两扇覆盖着厚厚窗帘。只有最角落那一扇窗户半开着窗帘，昏暗黄色灯光就是这处透出。
望远镜看到的画面很清晰。
窗内是客厅一角，摆放着套组合沙发与茶几。沙发上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衣服下露出条新型号的“CT7001”机械臂，臂上违法加装的武器模块清晰可见——这种加装在3号主城外、荒野区比较常见。城内除了政府暴力机构，和血帮正式成员外倒是极为罕见。
只有偷渡进来的亡命徒，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另一个人外貌和衣着都极为普通，看不出属于什么超凡序列。两人这会儿正端着酒杯，将脚架在茶几上随意斜躺着，偶尔交谈几句
隔着三百多米罗翼当然听不清楚，但看两人表情似乎稍有争执，改装机械臂那人还能看出很明显的不服气。见此情形，罗翼调整了下聚焦位置，很快从镜头中看到衣服里露出来的那条机械臂上，一个颇为眼熟的接口。
“JQ225”
这种为超凡狙击枪专门打造的接口，是主城区违法加装判罚最重之一。
只要搭载上一根1.5米长的的特制枪管，就能填装大部分型号的超凡狙击子弹。
JQ系列超凡弹头威力惊人，就算是异能者、重甲战士这种级别超凡，脑袋或者躯干挨上一枪也会当场毙命。罗翼闯荡荒野区，从没遇到过用这玩意儿的对手。
但他也知道一旦遇上，只要被拉开距离，那就是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好在这玩意儿贵到离谱，无论售价、日常保养维修，还是那超级难买的超凡子弹，都足以让个小型帮派破产。正常情况下除了超级土豪，和某些中大型组织执行任务，极少会用到这玩意儿——由此也能看出，老疯子那棵“神盾天叶树”能挡住这种攻击，究竟有多牛逼。
啧，还真是下血本。
我一个小小的异能者，何德何能用得上拿这玩意儿来狙杀？
罗翼压下心中诧异，有用望远镜观察一阵确定小楼这面没有监控摄像头后，身形才悄然在路灯间匍匐着靠近。
来吧，既然大家是同行。
那就碰一碰……看到底是你们这种土豪级别杀手厉害，还是我这个荒野区底层爬出来的杀手，更专业。
……
……
主城二三环之间。
某个明面上独立的中型组织总部，
一个庞大的人影坐在订制沙发椅中，冷冷看着眼前被罚站的数个沉默男子。他切断一支“瑞纳哈”雪茄前端，指尖亮起朵深紫色火焰将它点燃。
光芒划破黑暗，身前几人脸庞被微微照亮。
站在最角落的其中一个，赫然是曾与罗翼交谈过几句的向天明。
只不过此刻他脸上再无平日里挂着的和煦微笑，取而代之的是股浓浓阴沉，和隐藏不住的惊惧。
不仅仅是他，站在周围低垂着头颅的所有人，身形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所惊惧的对象，正是坐在定制沙发内那个巨大身形。
那身影吸了口“瑞哈娜”雪茄，吐出烟雾将整颗巨大脑袋全部笼罩在内。随着火苗熄灭房内又重归于黑暗，只留下雪茄烟头微弱光芒忽明忽暗闪动。
“只是杀个小小的原生体异能者，就能连续失败两次。这就是你们找来的顶尖杀手组织么？”巨大身影发出声嗤笑，目光凝珠在其中一人之上：“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你口中号称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的杀手，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
“大……人，他们正在继续寻找目标行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前排一个身影颤抖更为剧烈，连说话声音中都带着止不住的惊恐：“请再给点时间，明天早上……不，今晚两点钟前您一定能听到那小子死讯。”
“现在还有个屁用！”巨大身影突然暴怒，抓起身前的烟缸砸向前者面门。
“嘭！”
沉重的钢制烟灰缸狠狠砸中脑袋，那人却只闷哼一声，连身形都没晃动半下，任由被殷红血液从伤口流到下巴、脖子上，垂着手不敢去擦。
“姓刘的老头回苦修者学会了，方问心知道消息后大发雷霆，正在全城搜寻杀手组织踪迹。”巨大身影继续嗤笑，目光在黑暗中却未受到任何影响，一个个地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向天明处：“那项研究势在必行，但姓刘的看样子也不会放下原生体学派……小向，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被点到名的向天明身形一颤，仔细思索片刻后才尽量稳住声线，开口回答道：“除非能在今夜，事情完全爆发出来前解决掉那个叫罗翼的原生体。否则的话，今后再向他动手会有很大暴露危险。经过这一次，方问心可能已经猜到那项联合课题不简单……会抓住一切机会将我们揪出来……毕竟无论哪一条路，都关系着学会生死存亡。”
“唔，分析的不错。”巨大身影赞许点头，紧接着又发出声嗤笑：“但解决方案呢？今天晚上杀不掉原生体，前期所有布置都要推倒重来。这个责任谁来负，你说说看。”
向天明才刚恢复少许的信心又被瞬间打掉，垂着脑袋不敢作声。
“谁来负呢……”
巨大身影从沙发上缓缓起身，他整个人站起后头颅几乎要顶到上方天花板，体型之巨大根本不像个正常人类。站在前方向天明等人，与他对比下简直像三岁孩童般“小巧”。
巨人目光在黑暗中依然有若实质，每个被他扫到者都止不住筛糠般颤抖，一直到他目光停在最先开口那家伙身上，其余几人才微不可察地松开了口气。
“大……大人……我……”
还没等那家伙求饶的话说完，巨人蒲扇般手掌已经伸过去，将他整颗脑袋捏在掌心。就像正常成年人捏住颗鸡蛋般，连头带着整具身体一起轻巧提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他口中后半句话变成含混不明的呜咽，然后整颗脑袋就在巨人掌心中，被轻松捏爆。
“啪！”
红白血液、脑浆从指缝间留下，只剩下脖颈的无头尸体在沉闷声中颓然倒地。
巨人嘿然而笑，在尸体上擦了擦手掌：“有人负责了，是不是觉得很庆幸？”
其余几人听得浑身发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挥了挥手，赶出门外：“盯着那家杀手组织，必要时提供情报支持。天亮之前他们能完成任务的话，酬劳加到三倍。天亮后还是没完成就取消任务，那个组织……也不用继续存在了。”
房内几人齐齐应了声是，倒退着离开。
只有最初那男子的无头尸体倒在地毯上，淌成一滩血红色的妖艳花朵。
……
……
罗翼用了整整六十分钟，才从不到三百米外靠近到二层小楼墙边。平均每分钟移动速度不到五米，却耗去他至少十分之一体力。
作为同行，他当然知道一群杀手对于危险的感知究竟有多敏锐，哪怕外面一点小小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屋内众人的警惕。
一路匍匐靠近，他已凭手中单筒电子望远镜加上灵敏听力，确定了房内总人数。
除了最初看到两人之外，另外还有四人。
按照两人搭档成组的行业习惯，里面是三个杀手小组。
其中有四个在二楼，两人在一楼。等他靠在小楼墙边位置时，正听到里面几人都接到了任务电话，只不过声音都压得很低听不清楚具体内容。
所有人最高实力都只是超凡二阶的程度——无它，3号主城内有套主动检测系统，三阶以上超凡出手的话，波动会引发警报并迅速招来警备队的高手。
所谓二阶，指的是古武术“异能者”、机械改造“重甲战士”、变种人“S级基因战士”这三个阶段的超凡境界。
再强大的杀手组织，到主城区也只能出动这个级别的战力。
罗翼无声地深吸了口气。
开始吧。
他从怀里掏出个乒乓大小圆球，用指尖挑破外皮小心地粘在墙壁上，然后释放出一团天地元气粒子覆盖在破损处。接下来是团不规则的黏胶状物质，同样用天地元气粒子包裹，与前者间隔两米粘在墙面。
一个接一个，罗翼依然以每秒“蠕动”五米的速度绕着整座小楼转了圈，将总计十二颗圆球和十二坨黏胶围满了整座建筑外墙。
这是本是他在187荒野区辛苦搜集并做完预处理，打算拿来对付“角枭”组织之物，眼下适逢其会……那就拿来和同行打个招呼吧。
被暗杀组织杀到自己头上，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向来讲究报仇不隔夜，斩草要除根，杀人必放火，毁尸加灭迹的罗翼。
布置完成，罗翼未再继续隐藏身形，而是急速地向后撤出二十多米。
他距离拉开，原本就只是轻轻覆盖在两种物质上的元气粒子很快便随之消散。
十二枚小圆球同时亮起刺目红色光芒，伴随着一股灼热气息将旁边间隔不到半米的黏胶，瞬间溶成滩透明水样物质。
“啪啪啪啪！！！”
连续不断的爆鸣声中，每一颗圆球都在亮起光芒后直接爆炸。而相隔半米交错期中的透明黏胶，则将十二道爆炸如珠串般连接在了一起。
剧烈爆炸伴随着一股灼热、腥臭味道，二层小楼外圈这层墙壁，被炸开了十二个足有篮球大小破洞。两秒钟后，失去外墙支撑的整栋建筑就这么坍塌下来，在一声巨响中化作堆彻彻底底的废墟。
“爆裂狼”和“火鼠”经过特殊处理的腿骨，加上“噬心藤”果实内核剥离物，这三种超凡物质的搭配效果，不仅仅是能瞬间引爆并且威力惊人，更因为后者那股腥臭味道有着令人暂时麻痹的负面效果。等小楼内那几人觉察到不对时，身体已经因为中了这种微毒，会有个短暂停滞。
——战斗中一个小小失神都可能被瞬间击杀，更何况这种整栋房子，从屋顶到地基全部一起当头压下来的绝境。
不过房内几个，毕竟也是收了巨额酬劳，被请来的高级暗杀组织。
六人中有两人反应极快，在爆炸发生前一秒钟就意识到不对，直接撞碎玻璃从二楼窗户内冲了出来。
然后遇上了手持生死轮盘的罗翼。
他就站在原地枪口向上，以站立打移动靶的姿势朝距离最近那人，连开两枪。
“砰砰”
空中暴起团血雾，这位一秒钟前才刚逃出生天有的杀手，头部与前胸各中一枪。
两米之内，众生平等。
伴随着破布口袋落地声音，他身上已再无半点生机。
另一旁是六七米外的第二个爆炸幸存者，以眼角余光“目睹”了同伴惨状后，他才刚一落地就朝着与罗翼相反方向发力狂奔。
方才那阵威力惊人，还伴随着腥臭毒气的攻击，加上两枪仿佛连能源战士都能打爆的手炮子弹。他根本不觉得发动攻击者只有罗翼一人，更没有留在原地殊死完成任务之决心。
可惜后者也没有放他离开之意。
两人几乎同时激射而出，身形一前一后相差不超过十米。罗翼一边追一边将生死轮盘插到后腰，取出怀里的暗夜战刀握在掌心。
刀柄握把处，一道长度不过三寸的尖刺悄然弹出，直接扎入他掌心内。
随着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金属材质刀柄很快被罗翼血液包裹，又迅速地“吸”进了通体黢黑的刀身之内。
罗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被刺穿的根本不是自己手掌。他只是等那根尖刺吸足血液，重新缩回刀柄内后，抬手就将整柄短刀朝着前方敌人掷去。
伴随着一阵尖锐破空声响起，暗夜战刀仿佛彻底融入黑暗夜色中，连背后熊熊燃烧的小楼废墟上火焰，都没能在它刀身上带起一丝反光。
十多米距离。
不到一秒钟时间。
被投掷出去的暗夜战刀，仿佛有着穿破空间般神奇能力，直接出现在了对方后脑上。
将他整颗脑袋从后脑勺到正脸，切豆腐般刺了个对穿。
“嘭！”
那人依旧保持着狂奔姿态，继续跑出去数米后才颓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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