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能说的秘密

十年半了。祥子哥离开我们已经十年半了。我终于把埋在我心里十年半的秘密说了出来。我最后悔的不是那个丢球，而是没能挽回祥子哥的生命。
祥子哥走后，市里的应试教育派藉此大作文章。周校长退休了，校队解散了，市里不再举办任何正式的足球比赛。我不是蝴蝶，却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
我说完了。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打破沉默的是小艾，他举着手机对我说：“周校长要和你说话。”
“耀阳啊，是我，你还好吗？”周校长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不像当年在讲台上那样中气十足。我意识到，他已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
周校长告诉我，决赛前两天，他和张瑞祥谈过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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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张瑞祥有些紧张的样子，我不由得笑了：“放松点，又不是叫你来训话的。”
“我不是紧张。校长召见，学生总该有点礼节才是。”
我收敛了笑容，赞许道：“真是个好学生。还有两天就要决赛了，有什么想法？能不能赢？”
张瑞祥没有急着答话。思忖片刻后，他对我说：“论实力，二中还是在我们之上，但我们也很强，双方都有机会。总的来说，大概四六开吧，他们略占上风。”他盯着我，继续说：“我们一中从来没有拿过全市的足球冠军，这次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赢下比赛。而且，我已经高三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
我戴上老花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张瑞祥，是十校联考的成绩单。我考虑过，是不是等比赛结束了再公布，现在告诉他也许会对备战带来困扰。可张瑞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想早点让他知道也好。
他从中考的全市前三，跌到了全校的三十名开外。
如果是一般人，以考重点大学为目标，其实问题都不大。但我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考上TOP2，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影响力，可以树立成为素质教育的标杆。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也迫切地希望他能以队长的身份，率领一中校队拿到全市的足球冠军。
所以我对他说：“你对自己的要求不应该这么低。这点，看你在球场上的表现就知道了。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迎难而上，从来没有动摇过、退缩过。”
“周校长，我……”张瑞祥咬紧嘴唇，声音哽咽。
如果我没有着急说出后面的话，而是听他先说，他会不会把患心脏病的事情告诉我？可是我却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一直支持你们。其它应届生都退出球队，只有你还坚持训练、比赛。当时李校长、杨主任，还有你的班主任张老师，都极力反对，你也是知道的。今天叫你来，我就是想跟你说：踢好决赛，之后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忘掉足球，用功复习，好好准备高考，向大家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张瑞祥是好样的。”
“是！”张瑞祥将腰板挺得更直，目光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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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祥的离开，第一责任人是我。如果我没有私心，如果我再耐心细致一些，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而且也很不幸，下半场我先去医院看望了柳明华，处理他被打的事情。再赶回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
本质上说，我和老李是同一类人，只不过我们坚持的是不同的路线，但都需要拿出足够有说服力的成绩，才能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
所以也不存在老李把我逼走，是我自己引咎离开。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配当你们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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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永远都是我们敬爱的周校长。”我对着电话说。小艾、大象、明华……纷纷点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周校长看不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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