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屈能伸

亚尔斯特说到做到，把西莉亚送到女仆学校后便消失不见。
        西莉亚就算万般不愿，也只能乖乖的上课，抄写笔记，然后把笔记尽数交给珍妮小姐。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何珍妮小姐这般执着当一个合格的女仆，这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而她也不想去探究别人的想法。
        主要是不懂。
        “哦，西莉亚小姐，真是多亏了您，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女仆。”珍妮小姐的心情非常雀跃。
        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今天的晚餐，因为西莉亚一本笔记本的功劳，他们今天的晚餐尤其丰富。
        这个宅子里的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仆心情都非常不错，尤其是亚尔斯特，来到这鬼地方唯一的乐趣便是珍妮小姐每天做的饭。
        “珍妮小姐的手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亚尔斯特毫不吝啬的夸赞，更是让珍妮非常开心。
        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只有西莉亚。
        她身为一只吸血鬼，是不需要吃这些东西的，这么多美食摆在自己的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吃？这到底是什么鬼畜情况。
        能不能对吸血鬼有点友爱？
        实在是太过分了……实在是！过分了！
        “西莉亚小姐，可是这些食物不合胃口？”珍妮忐忑不安的看着她，“不如，我重新给您准备？”
        “不，不用了。”西莉亚拒绝，准备多少都没有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味觉，“我不喜欢吃这些食物，请不用为我特意费心准备。”
        西莉亚的本意是让珍妮小姐不要这么累，准备三人份的食物和准备两人份的食物并不一样，尤其珍妮小姐误以为她不喜欢，对待她的食物更是尽心尽力，种类繁多，花样频出。
        如果西莉亚有味觉，她会感动的给珍妮小姐一个拥抱。
        可她是血族，并不需要用食物维持热量，这就变得尴尬起来。
        她不确定妖族大陆有没有妖见过血族，可她却明白，自己在这地方，是一个异类。
        西莉亚并不想拿自己的命，去挑战这些陌生人对她的仁慈。
        只怕自己会死得很惨。
        “可是……”珍妮小姐身为一个励志当优秀女仆的淑女，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理所当然的越挫越勇，她没有从西莉亚的话语里听出西莉亚表达的真真含义，只当西莉亚不满意她的晚餐。
        干脆利落的去厨房重新准备。
        看的西莉亚目瞪口呆，收回视线却接触到亚尔斯特不赞同的目光。
        “珍妮小姐很辛苦。”亚尔斯特理所当然的切下一条羊腿，动作优雅的撕咬，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西莉亚，看的西莉亚一阵惶恐。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做错了什么？！
        西莉亚败下阵来，并不愿和亚尔斯特对视，并不是她太过胆小，而是！而是她真的办不到！
        她一只废物血族，虽然是纯血种，却也改变不了是废物的事实。
        如何能够和一个吸血鬼猎人，尤其是吸血鬼猎人的首领对抗？
        她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死了？
        西莉亚非常识时务，亚尔斯特浅浅勾唇，眼角余光瞥见珍妮小姐忙碌的身影，有些话便传到了西莉亚的耳朵里，“珍妮小姐辛辛苦苦准备的晚餐，还是不要浪费。”
        西莉亚：“……”
        这是威胁！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好的，我，我不会浪费的。”西莉亚害怕的牙齿咯咯作响，那两颗小小的尖牙缩了回去，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但是亚尔斯特并没有被她蛊惑。
        血族女性，从来都擅长蛊惑人心。
        就算是一只废物吸血鬼，也会有种族天赋。
        “记住你说过的话。”亚尔斯特说完，继续慢条斯理的享受羊腿，全然没有把餐桌对面的女人放在眼里，可看在西莉亚的眼里，这分明就是无声的威胁。
        这吸血鬼猎人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肯吃饭？
        就要生吞活剥了她？
        跟吃羊腿一样？
        西莉亚吓得半死，等珍妮小姐重新端上来晚餐，她二话不说的吃了起来，也不管吃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异样，她只知道……
        不吃，就得死。
        常人眼里的美味佳肴于她而言就是催命毒药，一点一点让她难受。
        等到晚餐过后，她又一次吐得更像一只鬼。
        “你这模样，实在有些恶心。”亚尔斯特说话根本不留情面，西莉亚也从不指望一个吸血鬼猎人有同情心，毕竟，他们只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
        西莉亚收拾干净自己，慢悠悠的走出去，端坐在沙发上，一幅优雅迷人的模样，好似先前吐得天昏地暗的人不存在。
        “亚尔斯特先生，请不要忘记，你和我现在是合作关系。”
        西莉亚在心中叫嚣，他们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这句话她根本不敢说出口，即便是合作关系，她的地位也是在亚尔斯特之下，能做的只有好好听话。
        “你这是，不满？”亚尔斯特眉头轻蹙，略显意外。
        没错！她不满，她很不满！
        “怎么会？”西莉亚笑颜如花，把所有的不满全部放在心里，“亚尔斯特大人优雅迷人，绅士非常，我怎么会有不满？”
        “好好说话。”亚尔斯特只觉得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想也没想的掐上西莉亚的脖子，手下的触觉冰冷，柔软。
        属于死人的温度，却有属于活人的柔软。
        这两种诡异的感觉奇迹般的合在一起，可这并非是上帝的杰作，而是……
        出卖灵魂的恶魔，衍生出的畸形怪物。
        无论多少次，亚尔斯特都觉得吸血鬼是怪物，西莉亚也并不例外，他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捏断她的脖子，可她不会死。
        她会自愈，她的血肉会新生，她的外伤会好转，她新生的皮相会比以前更艳丽，更迷人。
        掐断脖子都不会死的东西，不是怪物是什么？
        他的手渐渐用力，西莉亚除了被扼住咽喉的不适感，没有任何的窒息感。
        亚尔斯特皱眉，冷漠的松开手，“西莉亚·乔艾斯。不要试图挑衅我。”
        西莉亚忙不迭的点头，并没有打算和他过不去，虽然折断脖子不会死，却不代表不会疼，“我，我会好好的配合。”
        无论是吃饭，还是当女仆，或者喝动物血，她都会好好的配合。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即便是日后回家族，吃一辈子的过期食物，也在所不惜。
        血族，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她如果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亚尔斯特厌恶的收回手，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结果了她。
        西莉亚感觉那恐怖的气势消失，总算松了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回棺材，还盖上了棺盖，如果不是怕出不去，她会想钉两根钉子。
        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西莉亚在女仆学园是不会看到亚尔斯特的，这对西莉亚而言是一种幸福，没有亚尔斯特的日子，连身边的聒噪精灵都是美好的。
        聒噪精灵和珍妮小姐一样，是拥有强大内心的，淑男。
        毕生心愿，是当一个合格的女仆。
        西莉亚这些日子听惯了优秀的女仆，乍一听到聒噪精灵的志向仅仅只是合格。
        就有了一些，鄙视。
        “精灵先生，您身为一只强大的精灵，对自己的要求怎能只有合格呢？”西莉亚开始不遗余力的给精灵洗脑。
        她的理由非常简单，她并不想靠自己去理解这些女仆知识。
        她是一个贵族，根深蒂固学了二十多年的贵族礼仪，还没有怎么学好。
        怎能短短一段时间就学习怎么当女仆？
        强人所难！
        “哦，西莉亚小姐，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精灵一脸激动，真挚的眼睛望着西莉亚，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配上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让西莉亚心中生出小小的愧疚感。
        “当然，像精灵先生这般优秀的，自然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女仆。”西莉亚出言肯定，让原本就信心满满的精灵更是斗志昂扬。
        “西莉亚小姐，能在女仆学园认识您，真是我毕生的荣幸。”精灵大为感动，直接把西莉亚划入知己好友的地位。
        西莉亚开始同一只精灵商业尬吹，怎么吹捧怎么来。
        等到一堂课结束，精灵已经和西莉亚成为好闺蜜，至于为何不是好兄弟，大约是因为在精灵的心目当中，她俩都想当女仆？
        至于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来的。
        西莉亚并不想解释。
        让一只精灵对这个世界不至于绝望，让他还有一些希望。并且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
        是她身为贵族的，最基本的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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