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如新篇 第四话 万福艾卡莱奥斯

    银莫走出门，挺起胸膛感受外面清新的空气，街上的人不再用看小孩的眼神看她，她感到舒服极了，即使是在死后，也会介意这些生前的事情，她不在收到家人的约束，她发自内心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成年吧？可能每个小孩子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
    但是街上的人反而投来怜悯的神情，银莫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灰人血统有多么惹人注意，她只需要感觉到不在被当作是小孩就足够了！
    银莫真的觉得自己成年了，她在记忆中翻找那些自己不被允许，但是连门没见过的地方。旅店、各种各样的摊子、别人家………反正有那么多不知道的新东西，而他们都是两层的。
    银莫走到最近的大房子，她只挑大的，直觉告诉她她可以在这里找到更多的陌生人，老苹果、艾莉娅、缪尔，这些人在她看起来都是很不错的人，她也应该见到更多，她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就为了安全嘛？安全？银莫知道自己可是自杀的，而她早就忘记了自杀的痛苦，她现在舒适的很。
    她举起双手，她袖边连太阳的光芒也能盖住！
    可是自己的父母呢？他们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会高兴嘛？姐姐呢？她会开心嘛？
    她只能回忆起家人的死相……这本应是和父母一起走在这片小路上的。
    有些伤痛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减，而不是像那些所谓的名言所讲：时间能淡化一切。
    尽管常识匮乏，缺少生活经历，但银莫并没有因此失去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人性，这种铭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岂能说没就没？
    银莫手推向大房子的门，犹豫片刻，选择进去一探究竟。
    吧台前的老板和附近的人聊着那些有的没的，服务生端着菜和酒寻于四处的餐桌附近忙活，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且乱糟糟的，但是银莫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处空间有这么多的人，她也像这里的人一样选了一处座位。
    尽管外貌特别，但也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问银莫想要什么东西，银莫环顾四周也只好学着其他人从裤兜里拿出什么来，撒上三枚金币，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那么大一个年轻姑娘，也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干看着服务员发愣，直到有人喊“蜂蜜酒”，银莫也跟着喊了一句。
    “蜂蜜酒！”
    至于蜂蜜酒是什么，银莫哪里知道嘛，她既没有喝过酒，也没见过蜜蜂蜂蜜啥的。
    金子到哪都是硬货，服务员很快就端来等价的酒来，蜂蜜酒颜色好看，可是银莫实在是闻不到什么香甜的气味，左手拿一杯，右手拿一杯，和白开水之间没什么区别，直接两口喝完了。
    在外面要喝水是要付钱的，而这里是聚众用的餐厅，银莫完全理解了这个大房子的本质。
    银莫喝光了所有的蜂蜜酒，丝毫没有观察到自己在一众复杂的表情中作了十分离谱的事，银莫喝酒的行为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往啤酒桶里倒酒。
    可能在场的人都要落下一个灰人是酒桶的印象了。
    而银莫喝了这么多也只能感受到有液体从自己的舌头上滑进喉咙里，什么味道，尝不出来区别，每一杯都一个样。
    活着的时候，银莫能尝出家里果汁饮料的味道，死后便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她也不难过，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银莫把兜里所有的金币摆出来，点了相当多的蜂蜜酒，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光白开水一样的蜂蜜酒后把杯子毫不关心的丢在一边，人们会觉得她喝大了，实际上只不过是她没考虑要礼貌罢了。
    银莫把最后一杯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桌子已经没有其他的空位了，而地上则有更多周围的人讨论着这个漂亮的灰人姑娘的惊人酒量，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找到了下手的对象。
    一个穿着与周围环境完全不符的白大褂的消瘦中年男人直接搬凳子坐到了银莫的对面，这样的面貌在艾卡莱奥斯可不多见，当地人即使长的有点老也没有像死了一半的人，毕竟老年的特征只有快死的人脸上才会出现。
    这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用她蓝色眼睛研究酒杯的傻姑娘，银莫完全无视了他——外面的人都很自来熟和喜欢搭话。
    “你是海尔海丝家的千金？”
    中年男看着银莫，尽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善。
    “我是。”银莫认得自己的姓氏，放下杯子，双手抵在下巴上，用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和对方对视。
    中年男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热情的向银莫表达自己的善意。
    男人伸出了握手的邀请。
    “我叫杰克，是一个来自遥远地方的人，在这里落户，我听说你们家族不喜欢让孩子出门，你是离家出走了嘛？我们应该是同类。”
    银莫不太懂什么意思，但是她正在用行动叛逆家里对她的约束，她不知道这是握手的意思，只能再掏出一枚金币塞到杰克手里。
    杰克把钱送回银莫面前：“这是握手的意思，我家乡表示友善的意思。”
    杰克再次向银莫伸出友善的手，银莫也回应给他想要的。
    相比银莫摸起来娇弱的细手，杰克要老成多了：“这就是文化，我们握手，你们灰人女孩喜欢留长发，艾卡莱奥斯也有它自己的文化，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太阳的位置刚好，到中午了，缪尔的环形教堂发出天籁般的声音，是主教缪尔在歌唱来源于蓝乡的歌曲。
    Whataboutsunrise，
    Whataboutrain……
    酒馆的人们也停止了交谈。
    几分钟后，歌声结束，人们也回复了之前喧嚣的环境。
    “这就是文化啊，神明创造了它的信徒，神明热爱她的文明，就像母亲爱她的孩子，人们开心时候就会展现自己的心情，这就是赞美，歌声就是如此，信徒用歌声来赞美神明的一切创造，即使使用我家乡的歌曲也可以。”
    “信徒用歌唱的方式祷告上天，文化却影响了人们彼此之间距离，但是神明如此包容，她热爱文明，即使不是此地的语言，此地的文化。”
    “我的家乡是当地人称之为蓝乡的地方，那里歌者不是神的信徒，人们创作歌曲抒发感情，同样赞美着一切伟大的创造和存在，但是这位歌手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结局，人们总是不能见得过于璀璨的东西不是嘛，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开心。
    “我们是同类啊，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杰克留下一个简单的地址，递给银莫，随后和银莫告别。
    银莫看着上面的地址，也决定明天拜访这个名为杰克的同胞，但是他有一句话也令她在意：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开心。
    现在她该回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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