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习武之人（五）

    内城河西侧，隶属石羊县区，临近龙王庙附近，一座不起眼的茶馆外，据守着五个吸血鬼。茶馆二层残有浓烟，已经在战火中毁于一旦，一层尚且完好，一个吸血鬼什长休息于此。
   什长，换一种称呼方式便是十夫长，率领十人左右的军职。三儿子拉森是伍长，也就是五夫长，率领五人左右。由于战争的关系，现今仅剩下姐弟俩二人。
   什长和伍长都属于军队里最低层的军官，对于人类阵营而言，活捉到这个等级的军官，没多少价值可言，但茶馆内的这位什长却有些来头。他是经一位古老家族的长老同意，由该古老家族的核心成员举行仪式转化成的吸血鬼。因为继承自纯种吸血鬼，让他的血液力量比一般的普通吸血鬼强大许多。同时也是一位男爵。
   由三儿子拉森口中得知，这位什长名叫欧阳治，擅长一种精神震慑的魔法，名字叫做精神战栗。可以使中招者陷入恐惧的情绪当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意志薄弱者甚至会瞬间丧失反抗能力。
   倒是个不错的魔法。
   颛一非常感兴趣。
   三儿子拉森和吸血鬼姐弟被捆在一起。
   颛一扛着三个吸血鬼，和未来以及初九一同翻到一座屋檐上，纷纷掏出望远镜向茶馆看去。盯着屋内屋外吸血鬼们的动向。
   这里距离典当行不算远，普通人十几二十几分钟的脚力，颛一三人自然会快上不少。不过他们稍微绕了些远路，数次险些走进有吸血鬼驻防的地带，却又都及时避开，让三儿子三个吸血鬼一次再一次内心紧张，心脏几近恢复跳动，最终大失所望。
   毫无疑问，颛一是故意的。他不怕三儿子三个会看出来，看不看得出来，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的目的是让三儿子三个明白一件事——他有避开危险的能力和更加强大的力量。三儿子三个也果真对颛一三人愈来愈忌惮。他们不知道颛一是用什么方法避开血族，不知道飘荡的初九到底是人是鬼，不知道未来手里拎着的录音机是何物。他们思绪中的各种念头不得不拿出来重新掂量，或者干脆胎死腹中。
   颛一一边调整望远镜的远近焦距，一边问：“确定不会其他魔法了吗？”
   “嗯，应该。他十分年轻，刚刚转化两年，也算天赋异禀，加上继承的血液力量特殊，不然学不会精神魔法，剩下就是指甲强化。会这个魔法的血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指甲能够根据需要自行控制长短。”三儿子拉森说。
   “年轻？还十分年轻？”趴在颛一旁边的未来，一脸三儿子在逗闷子的表情，说，“这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样子能叫年轻？逆生长人种啊！”
   三儿子拉森自然听不出未来嘴中的“逆生长人种”的真正含义。那个时候，他住在西尔托家族城堡，是颛一货真价实的三儿子。
   三儿子拉森说：“以转化成吸血鬼的时间确实是年轻。”
   颛一给初九提上快要晃掉的鞋子，问：“欧阳治作为人类的年纪有八九十了吧？这样的迟暮老者，会被吸血鬼的一个古老家族特别接纳，此中有什么隐情吗？”
   有些事情，三儿子拉森的确没打算说，但由于一路上见识到颛一三人的不同寻常远远超过预期，便马上借着颛一再次询问的机会，开口道：“详情不了解。听说转化前是人类某个小门派的掌门，为血族立过功。”
   “这么说，他还是个练武之人。”颛一问，“什么功夫？”
   “叫什么鹰爪功，作为人类时怎么样不晓得，配合指甲强化，倒的确厉害。”三儿子拉森说。
   “鹰爪功？欧阳治？”未来似乎从新记忆里发觉到什么。
   颛一看向未来女侠。
   未来女侠按了按太阳穴，从记忆中提取出些许信息，说：“南门鹰爪功，上任家主南门正气膝下无子，独有一女，女婿就叫做欧阳治。在吸血鬼进攻人类开始，欧阳治是第一批反投者，并试图带领南门子弟一起成为吸血鬼，不过遭到南门弟子的强烈反对，然而那个时候的欧阳治已经成为吸血鬼，南门弟子大半命丧。江湖传闻是这样。”
   “实力如何？”颛一重新将望远镜放到眼睛前。
   “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个活跃人物。”未来说，“再具体，就不好说了，我这么年轻，代沟太大。”
   “二字头的年华尚未过半，现在就开始有年龄危机太早了些，不用特地强调自己很年轻。”颛一说。
   未来翻了个白眼，用手里的剑柄狠狠杵了颛一的腰一下。
   颛一露出一个完全不疼的笑容。他在调侃未来的同时，眼睛借助望远镜已经把附近的情况探查一遍，鼻子也将更大范围的气味分布印入脑海，一个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方案应运而生。
   只要不惊动附近的吸血鬼，茶馆的六个吸血鬼问题不大。
   他又仔细观察了六个吸血鬼的指甲。外面五个指甲很长，屋内的欧阳治的指甲则很短，像是刚刚精心修剪过。以三儿子的说法，这是会不会指甲强化魔法的象征，会此魔法的吸血鬼，仅有在需要时才会展露锋芒。
   颛一揉了揉初九的小脑袋，在耳边小声讲述自己的计划。
   闲着无聊晃动脚丫的初九，眼睛里立马闪烁起明亮的小星星，说：“这个太简单了，瞧好吧您咧。”说罢，举着油纸伞飘下房檐，整个人消失于黑暗之中。
   颛一拎起三个吸血鬼，和未来一起跳回地面，快速向前挪动了几个房屋，以便随时支援。
   未来有些不放心，说：“初九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没问题。”颛一时刻留意着初九气味的位置变化。
   一棵银装素裹的树下，背对着茶馆方向，初九悄然现出身影，然后就见她脑袋上的头发开始疯狂生长，眨眼睛便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淹没，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坨从地下钻出来的头发精。像蘑菇一般的头发精。
   数不清的头发在初九的控制之下探入白皑皑的雪层，紧紧贴着地面，向茶馆外的五个吸血鬼袭近。
   五个吸血鬼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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