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习武之人（六）

    初九躲在树后，用双手扒开脸前的头发，露出一只眼睛。“嗯，吸血鬼壹，吸血鬼贰，吸血鬼叁，吸血鬼肆，吸血鬼伍。”
   她依照老哥的叮嘱，先确认每个吸血鬼的对应代号，以防止计划混乱。（代号是颛一随口取的——东北为壹，西北为贰，东南为叁，西南为肆，马厩为伍。）
   “先从吸血鬼壹开始。”
   茶馆东北角立着一个木桩，顶端挂有一个红色的纸灯笼，表面写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茶字。黑夜的风使灯笼不停摇荡，光芒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就像徘徊故地的鬼火。
   初九操纵着头发在灯笼下一分为二，一个向前包抄，一个向后围堵。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面的头发暂且停下待命，前方的头发继续行进，一直潜入到吸血鬼壹的脚后。
   初九没有急着行动，而是掏出望远镜，竖起放到露出的那一只眼睛前，寻觅颛一藏身的新地点。在成功找到颛一，看到颛一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后，她默默颔首，让头发从吸血鬼壹的右脚跟下冒出，借助墙壁的遮挡一步一步升高，在达到和肩膀平齐的高度，头发猛然垂直转向，延伸到吸血鬼的左肩，随即头发尖轻轻戳了戳吸血鬼壹的左肩。
   “嗯？”吸血鬼壹向左肩方位看去。他除了茶馆西北角的吸血鬼贰和嘴巴吹出的热气，什么也没瞧到。（头发趁着吸血鬼壹往左边转动脑袋的功夫，暗暗缩回了右肩，并一路向下悄无声息回到雪层中。）
   吸血鬼壹微微眯了下双眼，盯视吸血鬼贰半晌，说：“是不是闲得慌？”
   “啊？”正在用钢锉打磨尖牙的吸血鬼贰，一脸茫然地扭转过头，问：“怎么了？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是跟你，又能跟谁？”吸血鬼壹没好气地说，“装模作样，好好站你的岗！或者磨你的牙！”
   吸血鬼贰不明所以，眨了几下眼睛，随即专心磨牙。
   初九瞧准时机，控制头发从雪中钻出，再次戳了戳吸血鬼壹的左肩。
   吸血鬼壹扭头瞅向吸血鬼贰。
   吸血鬼贰磨牙磨得专心致志。
   吸血鬼壹把头转了回去。
   初九暗自偷笑。
   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在吸血鬼叁和吸血鬼肆之间表演了一番。吸血鬼叁脾气不大好，或者和吸血鬼肆的关系本就不对付，当即臭骂了吸血鬼肆两句。吸血鬼肆无辜被骂也不示弱，用更加粗鄙的语言骂了回去。二者你一句我一句不相上下，但始终没人动手。
   “脾气够大的，什么仇怨啊，幸好没先打起来。”初九转动脑袋，同时分出一把头发探去马厩。
   后院的马厩有吸血鬼伍站岗。
   和一堆小山坡般的马匹排泄物。
   初九用头发卷着树枝，戳起一坨坨马粪，悄然回撤。
   “噫，老哥近来怎么总能想到用这东西恶心人！自己还不动手！”
   初九把其中一坨扔进了吸血鬼壹的脖子里。
   “啊！”马粪夹杂着雪花，让吸血鬼壹从上到下背后一凉。“你幼不幼稚啊？一会什长骂人了！”吸血鬼壹掀开衣服，从腰间抓出粪球。当他拿到身前，看到想象中的雪球是马粪时，顿时爆发了。
   他铁青着脸，从东北角冲到西北角，一个飞踢将吸血鬼贰干翻在地，接着跳到吸血鬼贰身上，一拳连着一拳。
   另一边衣服里被扔进马粪的吸血鬼叁也和吸血鬼肆打了起来。
   “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后院听到动静的吸血鬼伍想要劝阻，谁知道刚一回头，迎面就是一个雪球。
   他抹掉脸上的脏东西，又擦了擦嘴角，结果看到雪球里夹有一种散发着恶臭的黄色物体……
   翔？
   是翔！
   吸血鬼伍立时一阵作呕，胃部不断痉挛。他也顾不上劝架了，充血的双眼飞快从马厩中捕捉到一把铁锹。他抄起铁锹，用力从那堆马匹排泄物中戳起一锹，大喊着冲向吸血鬼壹、贰、叁、肆，“谁他娘的扔的，赶紧给老子站出来！”
   马粪飞舞，五个吸血鬼打成一团。
   “吵什么吵？有没有点纪律？”欧阳治呵斥道。
   根本没人在听。
   欧阳治眼皮狂跳，摔掉手中的竹简，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吼道：“你们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坨翔袭来，糊到了欧阳治的脸、堵住了欧阳治的嘴。
   这家茶馆，两个多小时前，一直都是人类驻防的地方，马厩有三匹拉运物资的好马，吃得多，拉得也多，亦能干活。而糊到欧阳治脸上的马翔十分新鲜，就出产自两个多小时前，人类武者和士兵撤出这栋房子时。
   欧阳治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做了一个“呸”的动作，随后用手抹掉脸上的东西，当即弄得脸上和手上全是。
   “怎么这么臭？”他抽了抽鼻子，低头瞅向黏糊糊的手掌，整个人立马怔住了。“屎？”“这他奶奶的是屎？”“我刚才还舔了一口？”“呕！”
   他一脚踢翻桌子，用蛮力撞碎墙壁，冲出茶馆，全力吼道：“都给爷爷停手，列队，站好！”
   ……
   未来放下望远镜，做出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表情，瞅着颛一，说：“你们兄妹俩啊，真的是。你心里就没半点压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会对着腌臢之物情有独钟！”
   “排除废物是生物的正常身体机能，没什么特殊的，同时象征着健康。”颛一不以为意，“不过从情感角度上，许多时候，它的确简单有效。我和初九也是在忍耐！”
   “行吧行吧，你们都是毅力帝，小女子深表钦佩。”未来收好望远镜，说，“是不是该我们出场了？”
   “嗯，趁乱把他们打晕带走。”颛一扛起三个吸血鬼。
   “呃……”未来蹙起眉毛，表情十分为难，说，“他们可是一身翔啊！”
   颛一晃了晃肩膀上的三个吸血鬼，说：“没事，不是有他们三个吗？”
   三儿子拉森、吸血鬼姐姐、吸血鬼弟弟瞪大眼睛一脸崩溃，全都想要骂人，还不敢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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