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赊 弄巧却成拙

    “万年之后？难道玉圣已经通过时间之力，窥探到万年之后建木情花所在？”
   说话的圣主较为年轻，因为他领悟“黑暗”，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阴郁，声音有些沙哑。
   梧桐被这么一问，愣在当场。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梧桐根本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周到，更不用说他提前动用时间之力。
   如果那样做，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其他圣主：自己要出手了！
   女圣主“噗嗤”一笑，反倒脸上明媚许多，有了几分人情味。
   “你们就不要再为难玉圣了，至少万年时间之内，其他圣主暂时找不到她……不过，万年时间对你我而言弹指之间，该尽快做些准备，将她接回来才是！”
   年长的圣主沉思片刻：“或者我们不必将她接回来，反正只有万年时间，闭上眼等一等也未尝不可。”
   剩下的三位圣主仍然将全身罩在长袍中，此时赞同的点了点头。
   梧桐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右手两指并剑，将时间之力全部集中到指剑上，缓缓从双眼前划过。
   圣主的交谈倒也提醒了他，如果此时梧桐动用时间之力在万年之后搜寻小白，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五位圣主见状没有再出声，静静等待着梧桐的结果。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数息时间，梧桐都没有在万年后发现小白的影子。
   梧桐当初将自己的分身留在小白周围的泥土中，之前更是把分身和小白一同送了出去。
   事到如今梧桐不但没有找到小白，竟然连自己的分身也完全无法建立心神联系。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将她送入通往万年后的时间通道，怎么找遍了大千世界都没有！”
   五位圣主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怀疑玉圣在“时间”之力上的造诣，显然是情花在被送走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差错。
   梧桐自己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白本身就是建木之花，岂能在天道上的领悟逊色于圣主。
   若是小白在被送出去之后，自身力量扰乱了梧桐的计划，那一切结果都会变得截然不同。
   梧桐越想越不甘心，又一次弄巧成拙，而且是亲手把小白弄丢了。
   “破碎的神界就交给几位了，既然出了这种事，就该由我来承担……”
   梧桐说着，将凝聚着时间之力的指剑戳在自己心口，顿时整个人化作五团颜色不一的圣火，冲破虚空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
   ……
   ……
   那一年，玉皇城又迎来一位皇子。
   因为老城主迎娶的是一位如花似玉的香门故人，故而给自己的小儿子取名如玉。
   香如玉不到一岁，老城主驾鹤西去，自己年长几岁的哥哥香如故继承城主之位。
   正是咿呀学语的年纪，香如玉只能在母亲的怀里一天天长大，自然也只会开口喊“母后”。
   香如玉的印象里，母后几乎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全部。
   谁料，天不遂人愿。
   香如玉两岁那年，母亲开始出现昏迷，之后更是一病不起。
   年幼的香如玉就像一棵孤独无助的梧桐树，只能整天陪在母后的床榻前，期待着母后早日苏醒。
   后来，香如玉从哥哥香如故跟他人的谈话中得知，世间有赊香人，其身上的香气不但能让人气运大转，起死回生更是家常便饭。
   从那一天起，香如玉经常去岚家学习道门术法，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找到赊香人，为自己母后看病。
   那一年，香如玉五岁。也正是那一年，香如玉认识了岚家千金岚心，两人成了青梅竹马。
   岚心整天缠着香如玉，可香如玉只是表面上跟岚心走的很近，心里始终对岚心生不出其他的心思。
   从五岁到十岁，又从十岁到十五，香如玉的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的母后，每天除了跟岚心一起学习术法之外，都会准时陪在自己母后身边。
   “母后啊母后，你快醒醒……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孤单。岚心最近总是时不时地挽着我的胳膊，用暧昧的眼神盯着我看。”
   “这些年，岚家人看我的眼神里一直都充满异样。如果我不是玉皇城的小王爷，只怕他们早就把我撵出来了吧。”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麻雀，虽然出生平凡，但至少还可以飞。而我却只能像梧桐一样，困在这玉皇城中。”
   “不过母后你放心，等我再学一些术法，就能去更远的地方寻赊香人，相信赊香人一定能让母后醒来的。”
   “……”
   香如玉每天重复着相似的话，像极了许多年前，出生在神界的那棵梧桐树。
   而如今的赊香人，便成为了香如玉眼中的“凤凰”。
   香如玉想要找到赊香人，不光是为了早日让母后醒来。其实他还有一丝私心，那就是让自己摆脱玉皇城王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做自己。
   然而。
   香如玉的命运就仿佛被牢牢拴在玉皇城一样，无论他如何挣脱，始终只能在牢笼里羡慕外面的世界。
   尤其羡慕传闻中的赊香人。
   从十五岁开始，香如玉便时常带着一大队侍卫和妖兽出去寻找赊香人。虽然每次都是一无所获，可那些流传在民间的赊香人往事，也足以让他跟自己的母后分享。
   很快，香如玉便到了加冠之年。
   香如玉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听闻昭觉寺周围经常有妖兽扰民，便兴冲冲地带着人马前去捉妖。
   也是那一次弄巧成拙，让香如玉遇见了妱儿。
   “看在大师的份上，本王不与你计较，换做平时定然将你捉来炼化！”
   “相传，世间有赊香人，今日得见果然不能以世俗眼光审度！大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境界，小王，哦不，如玉仰慕不已……”
   “不瞒大师，香如玉的确有所求。但是您这徒弟不仅长相丑陋，更是对我恶语相向，实在有损赊香人美名。”
   “你叫‘什么’，这名字倒是容易记住，也容易忘。”
   “好！我香如玉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让我欠你……”
   ……
   香如玉就是梧桐，也是神界曾经的玉圣。
   只不过他在找到建木情花的同时，修行数十万年的神力也尽数散去，早都没有了昔日的记忆。
   宿命中的纠葛让他再次找到了当年那只麻雀，亦如当年一样亏欠着她。
   ……
   如今。
   落梧桐站在香如玉对面，意识渐渐从那一株梧桐树上剥离。
   那一眼万年的经历，犹如落梧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就是那一株梧桐树，也是当年的玉圣。
   “我……是当年你留在她身边的分身，是那个用神族身份陪她数千年的‘梧桐’？”
   落梧桐面对着香如玉所化的梧桐树，梧桐树却好像陷入沉思，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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