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阳糕

    糯米一直是林简喜欢的谷物，怎么做都很好吃。
   他们今年收获了不少，今天的工作是把一部分糯米磨成粉。这是个大工程，他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只能靠一个大石碾子。
   林简早上起床先用扫把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再用水冲洗了一遍。中午地上已经干了，林简找出一床干净的床单，铺在院子里，再把今年收获的糯米，剔去杂质，放在床单上。楚阔推着碾子开工。
   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麻烦的。
   这样碾出来的糯米仍有些颗粒，林简把用石碾碾过的糯米碎放进石舀里磨成更细的粉。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听得见大石碾滚来滚去的声音和石杵和石舀内壁碰撞发出的声音。
   楚阔擦擦汗，放下石碾，进屋倒了一杯水给林简，示意她休息一会儿，两人坐在廊下，吹吹风，喝喝茶。
   楚阔看着林简鬓边的汗珠，伸手给她擦了擦，又帮她理理头发，林简回头冲他笑笑，楚阔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可喜欢吃糯米做的东西了，什么桂花糕啊，麻糬啊，糍粑啊，糯米饭啊……”林简说着，舔了舔嘴唇。
   楚阔笑她：“小馋猪。”
   林简“哼”了一声：“一会儿我做好吃的，你有本事别吃！”
   楚阔急忙讨好她，走到背后给她捏捏肩，又揉揉脸，揉脸的时候手被拍掉了。
   “我怎么会有本事呢，我和我们甜甜比起来，可没我们甜甜有本事！”楚阔把头靠在林简肩上疯狂撒娇。
   “爬爬爬！”林简笑着推他：“要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不要人家的时候叫人家馋猪猪！”
   两人笑闹一会儿，又开始劳动。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商量，楚阔给林简按摩双手，边按边说：“这样太难了，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力气大，只是就算我力气大，石碾也没法把糯米碾成粉，如果有那种石磨就好了。”
   “有就好了，我手都要断了。”林简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诶诶诶……轻点儿……”
   楚阔无情拒绝：“不行，轻了的话没效果。”
   “明天我们再去村子里找找！我就不信这个村子里都找不到一个石磨！”楚阔一锤定音。
   林简很不想打击他，末世到来之前人们都用机器磨粉了，石磨这种东西，除非是祖上传下来的，后来应该都没有了。
   但她没说，万一有呢，就不要打击楚阔的积极性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第二天两人出门了，带着那个三轮的水泥车。
   楚阔挨家挨户开始搜寻，最后真的翻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磨。
   楚阔得意洋洋地炫耀：“怎么样！真的被我找到了吧！”
   ……行吧，林简此时此刻特别庆幸自己没有阻止他，不然就找不到这个石磨了。
   林简为他鼓掌：“嗯！果然！实践出真知啊！楚哥你真棒！”
   两人又找了些细密的棉布，一同带回家。
   到家后，林简把昨天的糯米碎放进大盆子里加水泡着。
   大概泡了三四个小时，泡发了以后，开始磨，加一点水，磨出细腻的米浆流进盆里，一盆又一盆的米浆被磨出来，放在阴凉处，静置。
   林简负责加糯米，楚阔负责磨，一开始两人的动作都很生疏，但随着时间流逝，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动作越来越流畅。
   “这就是熟能生巧。”林简下结论。
   楚阔嘴角挂笑：“这就是心有灵犀，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噗……”林简喷笑，“美得你。”
   楚阔挑挑眉。
   几盆米浆中，水和粉的部分渐渐分离，粉在底部沉淀下来。
   磨完米浆，趁着他们都在静置，林简打算做一点小糕点。
   糯米桂花糕，是林简很爱吃的一种糕。
   其实就是桂花糖和糯米粉搅匀后发酵而来，但偏偏清香绵软，一块一块简直停不下来。
   他们今年没有收获桂花，但好在他们有好几种果酱。
   林简把红枣泡发，准备好葡萄酱和橘子酱。
   在糯米粉里加入酵母块，水，白糖，搅匀后盖上湿帕子发酵。
   随后给红枣去核，掰碎放在碗里备用。
   最后把发酵的糯米团拿出来分成两份，在其中一份中加入红枣碎，把它们揉在一起，再搓成一个个小小的圆柱体，剩下的那份，也分成小份然后揉成想要的形状摆在蒸笼上，挨个刷上果酱。等水开后就可以上锅蒸了。
   蒸了大概十多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出锅后的糕点一个个圆胖胖的，蓬松柔软。
   刷了葡萄酱的，面上一层浅浅的紫色；刷了橘子酱的，面上一层金黄色，就想是桂花酱的颜色。而红枣味儿的则镶着一颗颗红枣碎，红枣的颜色把糕染出浅浅的红色。
   楚阔也不怕烫，拿起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柔软的米糕在嘴里化开，红枣的香气扑鼻而来，软糯香甜，真的很好吃。
   “呼……真的好吃，你也快试试！”楚阔呼着嘴里的热气说。
   林简笑眯眯地拿起一个橘子的，尝了尝，也还不错。橘子味的又别有风味。
   过去她最喜欢吃这种糕了，过重阳节的时候，老妈总会做上那么一些。爷爷在世的时候给爷爷送过去，爷爷去世后，每到重阳节，做了这种糕，总会祭奠一下家里去世的老人。
   想到这儿，林简放下手里的糕。楚阔问她：“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过去，重阳节的时候，我妈总会做这种糕来祭奠一下家里去世的老人……”林简还没说完就被楚阔打断了。
   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上的糕，对林简说：“我们也去！”
   林简摇摇头：“我们去哪儿啊，我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丧尸爆发后，林简拼死拼活回了趟家，却发现家里大门大开，地上都是血迹，却没有父母的身影，还差点被丧尸堵截死在那里。
   林简特别庆幸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不然她可能当场崩溃。
   有时候林简还能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他们没事呢。
   “重阳节应该登高望远，咱们就去最高的地方！”
   楚阔想到村里有一座很高的山，就去那儿！
   说干就干，两人把静置糯米浆的盆子盖上，用板凳架得高高地放在屋里，锁上门后就出发了。
   林简提着一袋子糕点，楚阔背着盘子和几个橘子，嘿咻嘿咻地爬山。
   爬到一半，林简抬头望望山：“这山怎么这么高啊！”
   楚阔回头拉她：“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不知怎么的，林简想到童年的时候，一部古装偶像剧里，1号女主帮2号女主找爹的时候，也要翻过一座大山。
   她小时候可爱看这部电视剧了，她们一家人都爱看，常常坐在一起看这部剧。长大以后，某卫视寒暑假都要重播这部剧，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
   林简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柔弱不堪的2号女主，楚阔就是那精力充沛的1号女主。
   等到了山顶，林简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滩废泥。
   楚阔拿出盘子，摆好糕点和水果，拉着林简就跪下来。
   “叔叔阿姨，我现在和林简在谈恋爱，希望你们能同意我们在一起。”说完，哐哐哐磕了三个头。
   林简反而说不出话，她嗓子有一点哽咽，她觉得她一说话就要哭出来了。只能默默在心里说：爸妈，爷爷，我现在过得很好，也找到了愿意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不用挂念我，我很好……
   林简以额触地，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楚阔看着林简哭得一耸一耸的，没有催她，人都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有时候哭一哭反而对身体更好。
   林简哭过以后，觉得自己心里的郁结慢慢散开了，抹抹眼泪回头看到楚阔正温柔地注视她。
   突然就很想抱他，林简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楚阔突然收到一个大大的拥抱，听见怀里的女生嗡声嗡气地说：“谢谢你，楚阔。”
   楚阔轻轻一笑，抱着她，轻轻地抚摸她的背。
   林简抬起头来问他：“你不祭奠一下你爸妈吗？”
   楚阔摇摇头：“不用，他们应该不需要我的祭奠。他们各有儿子女儿，我不过是他们再婚后的累赘而已。”
   楚阔说得冷淡，但林简没有忽略他眼底那一丝落寞。林简心疼地抱紧他，楚阔看着林简的神情哪儿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地弹了她一下：“走吧，下山吧。”
   林简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哼，楚阔那么好，你们不要，我要！林简在心里决定对楚阔再好一点，要不今晚再做点好吃的？林简心里思考着，没注意手底的动作。一个圆滚滚的红枣糕就这样滚到了地上，“哎呀！”林简懊恼。捡起来一看，糕上已经粘上了泥巴和树叶什么的，这糕软软糯糯，拍又拍不干净，林简一路拿着这个糕下山，楚阔看得好笑，于是对她说：“不然把它掰碎了洒在陷阱上，说不定还能抓到一只兔子呢！”
   林简眼睛一亮：“对哦，抓到了就有新鲜的肉肉吃了！”
   说着两人来到布置陷阱的地方，用脏了的糯米糕重新伪装了一遍陷阱。
   两人手牵手朝他们的小院走去，此时夕阳西下，照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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