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能付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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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有合法资格认证的心理医生吗？”陆嘉荷直接了当地问。
    “有，而且我的水平还不错，至少没人起诉过我。”把自己代入了柯乐职业的李凉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这么大还没嫁出去，是有什么毛病吗？”李凉接着反问。
    陆嘉荷用冷得让人发慌的眼神扫过了李凉。
    李凉则显得老神在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对，我有超忆症，能记住，却忘不了。”最终陆嘉荷还是回答了李凉的问题。
    李凉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超忆症也算是精神类疾病了，他可没想到自己替柯乐相亲还能遇到病友。
    “你是来跟我相亲还是来找我看病的？不是说你家境不错吗？”李凉调侃地说。
    “主要是看病，顺便提醒你一下轮到我提问了。”陆嘉荷用不带起伏的语气说。
    李凉探探手耸耸肩，示意陆嘉荷继续提问。
    “我的病你能治吗？”
    “不知道，如果你钱够多的话我愿意试试，我柯某人在治疗抑郁症和精神分裂方面还是挺拿手的。”
    李凉凭借自己对柯乐的了解回答了陆嘉荷的问题。
    柯乐在心理疾病方面确实天赋蛮高的，不过这也多半是托了李凉的福。
    他们在初一的时候成为同桌，在初二的时候柯乐发现了李凉有精神分裂的问题，在那之后柯乐就成了他的主治医生。
    一个半大的孩子当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心理学相关知识的了，所以柯乐只能靠着到图书馆或是书店里精神方面的书籍来帮助李凉治疗。
    初中，十几岁，正是什么都敢信，什么都敢干的年纪。
    于是这种近乎科研实验般地治疗就在两个二百五的坚持下正式拉开了序幕，而且一直持续到了他们上大学。
    其实李凉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一个没有爹妈的孩子，还要带着有病的姐姐，他还能怎么办，还应该怎么办。
    那些窗明几亮，按时收费的诊室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在读大学之前，柯乐对李凉的心理治疗总共持续了五年，李凉算是他的心理学启蒙读物，**标本，外加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患者。
    正是因为有李凉的缘故，柯乐才走上了心理医生这条道路。
    因此他们不仅是损友和医患的关系，在他们之间多少还有点很另类的师生情谊。
    这种长情的陪伴也让他们互相了解个透彻，所幸两人的性取向都没神问题，要不然这本书就该出现在**文学的专区了。
    因为足够了解，所以李凉很确定柯乐他没接触过超忆症。
    这种病例罕见得如同公鸡下蛋，他很确定柯乐一定会对陆嘉荷分外的感兴趣。
    当然这种兴趣不涉及男女感情，只是单纯的对于疾病。
    李凉的回答让陆嘉荷有点失望，但是总好过冷冰冰地拒绝，她今天之所以会来相亲就是因为家里人告诉她，她的相亲对象是一名很有手段的心理医生。
    “我听说你是做律师的，配合你的超忆症，你应该蛮有名气的吧。”出于对超忆症的好奇李凉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算不上有名气，我已经好久没有工作了。”陆嘉荷冷淡地说。
    如李凉所想，超忆症确实能给陆嘉荷带来一些好处，比如她能轻松地记住三百多部法律条款的全部内容，能随时从脑子里调出已有的审判的案例，随意的分析各种案件的细节。
    只要是她看过的东西她都不会忘记，超忆症让她几乎不用查阅资料就能办好每一个案子。
    但是超忆症给她带来更多的是难以抹去的痛苦。
    她没法忘记过去的事情，她能清楚的记住过往的每一个细节。
    过去十年的天气，每顿饭菜的样式，不同时间点的情绪，周围人声的起伏，只要是曾经出现在她眼前，飘过她耳边，浮现在她脑海的事情她全部都会记得。
    她的脑子就像一张永远都存不满的磁盘，毫不停歇地印刻着每分每秒，每时每刻。
    可是她讨厌这些记忆，讨厌悲伤的画面，更讨厌生离死别的判决，每个痛苦的记忆的都像钉子一样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脑干上，稍微遇到碰触就会爆发开，引动一连串的痛苦的回想。
    而那些痛苦的情绪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再回忆一遍只能带来痛苦的叠加让她更加痛苦。
    所以她喜欢闭上眼睛，喜欢摒弃杂念，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能跟你约个时间吗，我想试试看我的病还能不能治好。”
    陆嘉荷没有对李凉抱有太多的希望，因为失望带来的痛苦感情要远比希望带来的短暂快乐强烈得多，还有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个正经的医生。
    “行。”李凉神情愉快地说，然后加了陆嘉荷的微信，把柯乐的诊室地址发了过去。
    “换你提问了。”
    李凉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所以他掏出了准备好的香水递给了陆嘉荷，“见面小礼物。”
    单看包装的话，其实它还挺讨喜的。
    陆嘉荷接过了香水，形式却礼貌都道谢之后就塞进了口袋里，她讨厌李凉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所以准备一离开这里就找个垃圾桶丢掉。
    看到陆嘉荷没有一点表示，李凉觉得对方会为自己买单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于是他又提了个问题。
    “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你买单呢。”
    “你说让我买单？”陆嘉荷愣了一会后才不敢置信地问。
    她倒不在乎这些快餐会花掉多少钱，但她没法有料到李凉竟然会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餐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是李凉点的，她连水都没要一杯。
    这些不好的记忆又开始在她的脑子里堆积了，如果继续联想下去不知道又会勾出什么痛苦的往事，她没法再忍受下去，将香水扔在桌上起身就要离开。
    连带着她也放弃了让柯乐为自己看病的想法，李凉的行为让她很那相信柯乐是一名靠谱的医生。
    “别别。”李凉拦住了陆嘉荷，“我做点让你高兴的事你看行吗？”
    李凉的性格就是这样，他喜欢把痛苦转嫁给别人，包括付钱在内的各种痛苦。
    他一边阻拦着陆嘉荷一边眼珠四处乱扫，最后把目标锁在了那个之前与陆嘉荷搭讪男人的身上。
    “你的病总还是需要治疗的，不如我们今天就试试，把一段好的记忆和一段差的记忆绑在一起会不会让你舒服一点，然后你帮我买单，就当是诊费了。”
    这个提议多少还比较合理，陆嘉荷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回到了座位上。
    “治疗是吗？你要怎么做？”
    “你很讨厌那个家伙是吗？”李凉面向着陆嘉荷，手指却隐秘地向那个之前跟她搭讪的男人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两下。
    “我恨他。”陆嘉看了男人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个男人曾是陆嘉荷的高中同学，那个时候她没有患病，还只是高中里一个宽泛定义上的好学生。
    优秀的成绩，不错的容貌，再加上有点冷淡的性格，让她顺理成章地吸引一大批青春期荷尔蒙肆虐的男生。
    那个男人就是当中的一位，只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不错，脑筋也比别人好用一点，所以只过了一个学期他就从一堆脸上长着青春痘的高龄儿童里脱颖而出了。
    只不过陆嘉荷的家教很严，而且她也不太喜欢跟那个男生有接触。
    所以她语气柔和但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那个男生，后来还因为他的纠缠不休找过老师。
    设想一下，你辛辛苦苦，朝九晚五，摸爬滚打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在情人节前攒够了给女神或是男神买礼物的钱。
    但是当你带着昂贵的礼物和对自己行为一塌糊涂的感动去表白时，女神或是男神却以性骚扰的罪名把你送进了警察局，你会是种什么感觉。
    那个男生当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事情到这里两个人都说不上对错，不过都是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小把戏罢了，可是如果再延伸下去就事情就会变得格外下作。
    鉴于陆嘉荷对他的憎恶的态度我们也不难看出，那个男生当然不会罢手。
    他觉得很受伤，所以他决定报复陆嘉荷。
    不成熟的心智，外加舔狗的属性真的会让人白痴的近乎不讲道理，要是这个追求者同时还兼具了聪颖好学，持之以恒的品质那么他就会变得分外的恶毒。
    恰巧，这些特点那个男生都有，所以很快学校里就有了谣言，说陆嘉荷不太干净。
    后来事情越传越离谱，说她在做皮肉方面的生意，学校里甚至还流传出了她的不雅照片。
    当然照片和谣言都是假的，那些连脑袋都没有的照片在网上一搜一大把。
    但是在那个荷尔蒙躁动又偏听偏信的年龄段里，谁会用脑子去思考其中的不合理呢，总之那段时间陆嘉荷过得很艰难。
    同学的疏远和奇怪的目光让她即害怕又委屈。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有一次她不经意听到几个男生在讨论她的身体，其中一个男生在说她的敏感部位，还对细节做出了下流的描述。
    说话的就是那个追求过他的男生，他把谎话讲得有板有眼，信誓旦旦。
    有个王八蛋曾经说过，不要惧怕撒谎，即便是再愚蠢的谎言也会有人相信。
    而且他还做了补充，谎言越大，收获越大。
    这话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何况那些谎言还是那么的具体。
    反正那个男生的目的达到了，他彻底毁掉了当年的陆嘉荷，也就是在那个时间点上，她患上了超忆症。
    而如今当他恬不知耻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却只是感叹了几句年少无知，那些让她痛苦至今的回忆在他的嘴里只不过是一点泛着青涩的青葱岁月罢了。
    脑海中翻涌的痛苦像是潮水一样毫不间断地扑向了陆嘉荷，这让她浑身打颤，大口的呼吸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跳动下去。
    李凉对超忆症不太了解，他从没想过这种病会让人痛苦成这副模样。
    但他总归是了解精神分裂的
    由于感同身受，他站起身，把可乐端到了陆嘉荷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诚恳地说：“之前我有点过火，我跟你道歉，不过还麻烦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说完李凉就走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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