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通灵侦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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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乐口述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李凉只做了很细微的补充。
    在智力，观察力方面，柯乐和李凉不相伯仲，虽然被系统强行安排成了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组合，但是笨医生和疯侦探的本质却并没在这对组合上体现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去藤原家调查吗？”李凉挥了挥手里的信封说。
    在信封的背面清楚的记录着藤原美都的地址。
    “我没意见，但是...”柯乐带着点迟疑地说：“但是这种事不该是系统来做那排的吗？”
    过往游戏的经验在一定程度上禁锢了柯乐的思维，他已经习惯了游戏将一个完整事件进行无意义的拆分，再一步步指引玩家完成任务的傻瓜模式。
    这种模式也是自动寻路，一键任务，挂机刷怪之类游戏机制产生的前提，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真是蠢得离谱。
    那根本就不是玩家在玩游戏，反而更像是玩家一边花费着自己的时间和金钱，还要一边给游戏做排雷测试的小白鼠。
    好在李凉对传统网游接触的不多，要不然他肯定会撑开喉咙，狠狠地吐槽一番。
    “柯乐，你好奇怪啊，难道你每天起床的时候需要有人专门提醒你该怎么做吗？”
    李凉好笑地说，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改变了语调，再次模仿起了柯鑫。
    “儿子，起床了，先睁开眼睛，坐起身，换掉睡衣，穿上拖鞋离开卧室，然后右拐，进卫生间去拉屎，再用三格卫生纸擦干净屁股，记住不要多用，然后冲水，再之后是拧开水龙头，洗脸，用毛巾......”
    “停停，我错了好吧，快闭嘴吧你。”柯乐捂住额头抬手让李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明明只是一件起床的小事，但是却被李凉说得繁琐复杂，真是让人头大，不过这种类比倒是像极了某些游戏。
    李凉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如果游戏都像是他以为的那种模式，那他真是庆幸自己没受到过游戏的荼毒。
    随后两人离开了旅馆，住旅馆的费用是柯乐支付的。
    因为在摸索过全身后，李凉才发现他一分钱都没有。
    柯乐就不太一样了，他的身上不仅有一个厚得马上就能炸开的皮夹，而且还有一个放了十几张各类银行卡和信用卡的卡包。
    李凉承认他有点酸了。
    后面的打车，购买礼品的钱自然都是柯乐支付的，到达藤原家后柯乐走在前面敲门，李凉则满脸怨愤的拎着几个礼盒落在后面。
    事情是柯乐强迫他的，柯乐说他付出了金钱，李凉就该付出劳动。
    李凉很不满意，不过在骂了几句黑心资本家后，他还是委屈地当起了苦力，这让他的体力值消耗比柯乐多出了一点。
    当然这一点点额外的的体力完全不值一提，但李凉就是觉得难受。
    “哪位？”屋子里传出了女人飘渺的憔悴声。
    “请问藤原美都女士在吗，我是成田翔太，我受到藤原女士的委托过来调查藤原橘失踪的案子。”
    李凉跨前了几步，将礼品盒一股脑地塞进了柯乐的手里，然后对着门内说。
    “麻烦稍等一下。”屋内女人语气有点着急地说。
    接着屋子里传出了忙乱的哗啦声，还有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踢踏声，听起来屋主似乎很是慌乱。
    很快房门打开，李凉看到了一个眼圈红肿，脸色苍白，头发蓬松的邋遢女人。
    女人厚重的黑色眼袋鼓胀着，看起来就像在眼睛下涂抹了厚重的污泥。
    “不好意思，我就是委托您的藤原美都，屋子有点乱，请进吧。”藤原美都抽搐着鼻子说。
    她的鼻尖红红的，似乎刚哭完不久。
    李凉先进入屋子，柯乐随后进入，他有点抱歉地递上了手里的礼盒，轻轻地说了一句打扰。
    这款游戏无论是对环境，还是人物的细节都刻画得十分到位，这让柯乐总会在不经意间忘掉自己正身处一款游戏里。
    藤原美都没说话，只是有点疲惫地晃了晃脑袋，接过了柯乐手里的礼盒。
    进入客厅后，李凉和柯乐在沙发上落座，藤原美都则跑到厨房里为两人泡茶。
    李凉等着藤原美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厨房，才把头探向了柯乐，在他耳边小声的说：
    “等会由你来提问，我不太懂怎么安慰人。”
    柯乐皱着眉头看了李凉一眼，叹了口气，眯缝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没一会的功夫藤原美都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泡好茶水，而是两手各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将两杯冷水摆在了李凉和柯乐的面前。
    “实在抱歉，家里的茶叶用光了，水壶也还没能修好，实在抱歉成田先生。”
    藤原不住地对李凉鞠躬，眼圈变得更红。
    女儿失踪的压力和生活的不如意混在了一起。
    那股悲伤的情绪再度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一瞬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这个女人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用两只干涩的手掌捂住了眼睛，呜咽着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她的颈部奔流而下，将本就湿润的领口浸得更加不堪。
    李凉看了柯乐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安慰女人。
    柯乐只能拿过茶几上的抽纸，坐到了藤原美都的旁边，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小心地递着抽纸。
    他是知道的，这时候什么安慰的手段都不会奏效，除了承诺。
    “藤原女士，我是成田侦探的助手，你知道成田先生破获过很多的失踪案吧，我们已经查阅了你女儿的资料，我们都认为找到你女儿的概率很大。”
    藤原美都终于将手掌从脸上移开，眼球颤动着似乎在寻找焦点。
    “真的？”藤原美都用颤抖的声音问。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莫名的鼓舞。
    柯乐重重的点了点头，下巴几乎要触及到自己的胸口。
    “但是，我们办理失踪案的费用可不低，我希望您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柯乐话锋一转，谈及起了费用的问题。
    他用温和的语调说出了最让人心寒的话，但是李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藤原美都勉力止住哭泣，有些局促地在裙摆上搓了搓手心，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能麻烦你们先帮我找回小橘吗，我最近都没有工作手头不太宽裕，但是我还有些存款，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女儿我肯定不会拖欠你们费用的。”
    因为哭泣的缘故，她的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说完藤原美都抬眼看了看他们，见他们没有表示连忙补充说：“这间房子是属于我的，我可以把公寓卖掉凑齐你们的委托费，我可以立刻跟你们签订合同。”
    “房子倒不必立刻卖掉。”柯乐终于开口说，“委托费用的具体数额我们还无法确定，您可以先保留着你的公寓，然后努力工作，如果过程顺利的话说不定您的存款就足够了。”
    “不过合同我们还是需要提前签订好的。”
    柯乐说完就拿起了桌边的一张白纸，然后掏出怀里的钢笔，快速地拟定了一份合同。
    李凉瞄了一眼合同上的金额，不算很高，但是要一个单亲母亲付出这样的数目也确实有点难为她了。
    写完后柯乐将合同放在了藤原美都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数字说。
    “这只是委托费用，在办案过程中产生的附加费用需要另行结算，合同里有做说明，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在这下面签个字。”
    藤原美都毫不犹豫的接起了柯乐递过的钢笔，在合同上签到了名字。
    柯乐将合同上的字迹轻轻吹干，然后递给了李凉让他也签字，用眼色示意他做戏做全套。
    而后他又重新转向了藤原美都，见她面色阴郁隐含担忧，他继续安慰说：“别担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如果找不到小橘，按照合同规定我们也没法找你结尾款。”
    李凉也抬起脑袋对着藤原美都点了点头，合同上确实有这么一条。
    而后他将签好字的合同递还给了藤原美都，“你可以再仔细看看条款，趁着我们还没有离开这份合同随时可以销毁。”
    藤原美都依言拿过了合同，仔仔细细的看着那条有关结款的条例，脸上忽然恢复了些许神采，她的眼睛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辉，似乎已经看到了回到自己身旁的女儿。
    “我没有异议，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小橘，我也会努力筹钱。”她坚定地说。
    她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显然对他们能找回女儿的信念增加了不少。
    这个女人的转变让李凉回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候四处为姐姐求医的日子。
    当时他找的不止是医生，还有神棍和骗子。
    那时候他和李平安明知道很多人在骗他可是就是执意不肯放弃，直到遇到了一个冒牌的占卜师。
    他没有骗李凉，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姐姐的病不可能治好，不仅如此他还给了李凉一千块让李凉滚回学校去。
    他告诉李凉，李凉遇到的一切人包括他在内都是骗子，他跟其他骗子一样卖得都是虚假的希望。
    但是他又跟其他的骗子稍有不同，因为他懂得多，表演得更出色，所以他卖的希望也就更贵。
    而像李凉这种穷鬼是付不起那份钱的。
    这个冒充占卜师的骗子就是齐健，一个自称德国贵族，实际上连海关都没出过，明明满口碴子味，却能专门对富豪行骗的骗子。
    他的话给了李凉重重的一击，将他彻底打回了现实。
    从那以后李凉就守着姐姐再没离开过一步。
    当初他要是能遇到像柯乐这样即会安慰人又不需要花钱的骗子那该有多好。
    想想也是好笑，他跟柯乐现在居然也成了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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