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通灵侦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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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柯乐从藤原美都家里出来的时候情绪有点低落。
    不过后面的询问过程倒是意外的顺利，可能是因为找回了些许信心，所以藤原美都对于他们的提问十分的配合。
    从与这位母亲的对话里，他们了解到在小橘失踪之前是和朋友樱子在一起。
    樱子的全名是前田樱子，就住在藤原家后面的那栋楼里，她跟小橘是同学，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不过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小橘失踪的一周后樱子也失踪了，那首关于小橘的童谣也是在樱子失踪后流传出来的。
    而且因为事情古怪，很多人都猜测是小橘的亡魂带走了樱子，包括一些帮忙找小橘的搜山队成员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流言蜚语无疑是加重了藤原美都的精神压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迫不得已向私家侦探求助。
    而在见到李凉他们之前，她实际上是不太相信私家侦探的。
    当然藤原家的不幸遭遇并不是让柯乐情绪低落的全部原因，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对藤原美都撒了谎。
    因为柯乐明白小橘在很大的概率上应该已经远离人世了，关于这点他在走进藤原家之前就明白。
    一个绑架贩在同一地区拼命的掳掠儿童却又从未索要过赎金，那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拐卖的话，那犯人根本不需要在同一地区如此频繁的犯案，因为这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柯乐叹了口气，他的承诺让那个可怜的母亲暂时找到了希望，但是那承诺只不过是个色彩斑斓的肥皂泡，看着美丽，却会在转瞬间破裂。
    相比于柯乐，李凉的情绪就好上了许多，他拎得清现实与游戏，更明白自己只要离开这里相关的记忆就会变成书架上的一本图书。
    不过他也没有劝说柯乐改变他的善良，李凉经历过的苦难强迫他用扭曲人性的方式思考问题。
    但柯乐跟自己不一样，他不需要活得像自己那样不堪。
    甚至他隐隐的希望自己也能变得跟柯乐一样柔软善良，他由衷的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像柯乐一样。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阵，直到来到樱子家门前。
    这次还是李凉敲的门。
    过了很久门才拉开了一道细缝，一个女人隔着门缝看着两人。
    “有事吗？”女人问。
    “请问是前田家吗，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些前田樱子的情况。”
    女人迟疑了一下，将门缝重新合上，在一阵拨动门锁的声音后，门才再度被女人打开。
    “进来吧。”女人虚弱地说。
    女人没有要求两人出示证件，似乎已经习惯了类似的问询，但是她那副冰冷的无疑在向二人表露着自己的不欢迎。
    李凉二人走进屋子，这才发现房间里黑漆漆，冷冰冰的，几乎就跟门外的楼道一样。
    拉得严实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阳光，没有一丝温暖能透进这间屋子。
    见柯乐情绪依然不佳无心提问，李凉索性亲自开口直奔主题。
    “请问樱子失踪之前有说过自己会去哪里吗？”
    女人没有回答，呆愣地坐在沙发上。
    李凉以为她没有听清，于是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们不是都问过了，为什么还要问。”女人的声音逐渐激昂了起来。
    屋子里的昏暗让李凉没法看清女人的表情，但是只听那声音他也能想象的出女人逐渐扭曲的面孔。
    “你们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一遍遍的追问，你们不是做好记录，做好录音了吗，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混蛋！”
    女人抓起沙发上的针织品就扔向了他们，高声的吼叫着，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
    这声音终于让柯乐有了些触动，他抢在李凉之前出声安慰说：“前田夫人，不要这样，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关于你女儿的线索。”
    线索，他们哪有什么线索，他们不过只是两个过了几张旧报纸的混球而已，柯乐心里十分自责，但是他的职业素养让这些能暂时温暖人心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真的。”前田夫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的语气忽然柔软了下来，她强迫自己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们能找到，我的樱子了吗？”
    她的音色时轻时重，似乎在极力地抑制着喉头的哽咽。
    “樱子的失踪与藤原橘的失踪有关，只要找到她们中一个人位置，再找到另一个人应该就不难来。”李凉马上接口说。
    他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是调查藤原橘的下落，而且他说起谎话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负担。
    “是那个恶魔，我就猜到是她带走了我的樱子，亏我对她那么好，还总是留她在家里吃饭，巫女，恶魔...”
    前田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高昂的声音几乎要将天花板掀开。
    她晃动着凌乱的头发，眼睛射出怨恨的光芒，似乎将所女儿失踪的过错都归结到了小橘的头上。
    李凉明白悲痛会让人变得愚蠢，但是他又没什么对策，于是看向了柯乐，用眼神示意他想想办法。
    柯乐马上站了起来，刚要说点什么安慰前田夫人的话，却没料到前田夫人因为过于激愤，竟然晕厥了过去。
    ......
    这下事情可有点大条了。
    与此同时，房门之外忽然传来了响动，屋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李凉感觉有些棘手，他们还什么线索都没问到呢，而且他们的警察身份也是假的。
    来人走进屋子，按下了开关，整个房间立刻为之一亮。
    突然出现的光线有点刺眼，柯乐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李凉却表现得与柯乐完全不同，他抵挡着不适，拼命地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走进屋子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头发柔顺，脸蛋灵巧，身材纤细，穿着浅绿色的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阳伞。
    见到李凉和柯乐，女孩也明显吃了一惊。
    “警察，做案件调查的，案情有了突破，所以我们想找前田夫人再咨询几个问题。”
    李凉在女孩发问之前抢先开了口。
    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警察的来访，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倒在沙发上的前田夫人。
    “跟我们没有关系，刚才她喊着恶魔什么的，然后就昏厥过去了，我们正准备叫救护车。”李凉立刻撇清了责任，这段他很熟，现实中常有人亲身示范。
    柯乐有点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们身上连手机都没有。
    “不用麻烦了，阿姨她最近总是这样，没关系的，休息一下就好。”女孩善解人意地说。
    然后她快步走了过来，独自搀扶起前田夫人，将她带进了卧室。
    隔了几分钟，在安顿好前田夫人后，女孩才重新走了出来。
    “前田阿姨可能没法回答你们的问题了，她需要休息。”女孩明显是在对他们下逐客令。
    但是李凉却并不买账，厚着脸皮坐在那里，不依不饶地问：
    “没关系的，询问前田小姐也一样。”
    很自然的，李凉将眼前的女孩当成了樱子的姐姐。
    女孩有点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只能做起了自我介绍。
    “对不起，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田野绿草，是前田健太的朋友，我是受健太嘱托来照顾他母亲的。”
    与此同时女孩也开始在心里质疑起李凉的警察身份。
    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他们还会不知道这个家庭的人员情况。
    “女朋友？”李凉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绿草眼神都变化，继续问道。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绿草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也起身去了厨房，出于基本的礼貌，她应该拿点东西招待李凉和柯乐。
    在绿草进入厨房的时候，柯乐捅了捅李凉小声说：“她就是个不相关的女孩，我们不要在这里咄咄逼人了，咱们走吧，前田夫人都昏过去了，你还想问出点什么。”
    “那可不行，一共就十二个小时，我还着急找人呢，游戏而已，你放松一点。”
    柯乐没法反驳，只能闷闷地坐了回去。
    不一会绿草将一个半透明的袋子放在了茶几上，袋子里装的是四五只冰淇淋，这些东西明显是招待小孩子用的。
    “不好意思，家里的茶叶用完了，而且今天家里正好在停水。”绿草敷衍着说。
    她的态度跟前田夫人如出一辙，显然也不太高兴李凉和柯乐的到访。
    李凉却全不在乎的在袋子里挑挑拣拣，然后选出了一只樱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他打开包装咬了一口，然后趁着绿草没有注意，又飞快地吐了回去。
    之前一直听说樱桃口味的零食都很难吃，此言诚不欺我也。
    柯乐把李凉的表现完全收进了眼里，他觉得有点丢人，又有点好笑。
    即便是他现在心情不佳，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异彩纷呈。
    为了礼貌起见柯乐只能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有的话麻烦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忙。”绿草冷冰冰地说，她实际上已经发现了李凉的小动作，因此对他愈加的讨厌。
    “樱子失踪前，说过会去哪里吗。”
    李凉的问题刚一出口，绿草就隆起了眉头，她带着怀疑的态度打量起了李凉。
    “这个问题你们之前问过不止一遍了。”
    “抱歉，重复提问，能让我们了解更多的细节。”李凉理直气壮地说。
    他这种态度倒是让绿草地怀疑减少了一些，迟疑了一会后还是轻声地回答说：“没有，她只说心情不好想要出门散散步。”
    “你知道她一般都会去哪里散步吗？”
    “不一定，可能去了树林，也可能是临近乡村的田野。”
    他们所处的公寓楼刚好位于松井镇与附近乡村交接的地方，因此附近的农田也是樱子常去玩耍的地方。
    其实这些情况报纸上都有报道。
    “失踪的时间呢？”
    “下午四点左右，当时我不在场，但是前田阿姨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藤原橘失踪之前是不是来找过前田樱子。”
    李凉的这个问题让绿草警觉地看了一眼卧室，她似乎是害怕前田夫人听到藤原橘的名字再度发狂。
    在确认卧室方向没什么动静后，她才放下心来，小声地回答：“是，小橘确实来找过樱子，她是中午来的，那天她们还一起在餐桌上吃了我带来的冰淇淋，之后她们又休息了一会然后才一起跑去了树林。”
    “冰淇淋是你带来的？”李凉看着绿草饶有兴趣地问。
    “是我带来的，我在镇上的冰淇淋厂工作，健太是我的同事他能证明。”绿草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她不明白孩子的失踪跟冰淇淋有什么关系。
    “啊，原来如此，那么说那些冰淇淋都是你偷的喽。”
    李凉的提问渐渐偏离了主旨，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他想要让绿草生气，甚至愤怒，因为激动的情绪往往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胡说，那是工厂制作的新口味冰淇淋，是发给员工的福利，我根本用不着偷，那些都是免费的，健太可以作证。”
    “所以你是用两个孩子当作测试新品的小白鼠吗。”李凉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樱桃味冰淇淋，带着古怪的笑容问。
    “你...我带来的是巧克力香草口味的冰淇淋，那是现在商店里最热卖的口味，只有招待你这种混蛋我才会用樱桃口味的，因为你这种人渣只配吃那种难吃的东西。”
    绿草激动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生气，她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嘴唇也不自然地抖动起来。
    李凉的目的达到了，绿草很生气，但是她的表现似乎证明了她与儿童的失踪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们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绿草愤怒地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提到的那片树林离这里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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