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千帆之城（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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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潮水般扑了过来，但李凉的速度却比他们更快。
    体内的黑血激发出了他的残暴，冲在当前的海盗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随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脚跟。
    李凉只是从旁闪过就将那海盗的脖子给扭成了麻花，并顺势接住了海盗手中的短剑。
    鲜血从海盗的脖子上溢出，猩红的液体让李凉体内的躁动更甚。
    他的速度飞快，身形几乎模糊成了一道影子。
    下一秒，股股鲜血喷溅。
    冲在前面的七名海盗胸口各出现一抹殷红，位置不偏不倚，全都位于心脏。
    海盗只觉得胸口一痛随后就没了意识，而李凉则兴奋地如同一只撞入羊群的狮子。
    鼻子，耳朵，脑袋，残破的肢体......
    李凉所过之处便是一片纷纷扬扬的器官。
    仅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几乎被鲜血染成了暗沉的红色。
    顷刻间，便有二十几人殒命，跟随在后面的海盗立刻吓破了胆子，他们从没见过如此残暴的野兽，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回跑。
    可是后面的海盗并没有发现异常，依旧前赴后继地向着宝石号冲锋。
    两波人潮碰在一起，立时便撞了个人仰马翻。
    眼见杀神一般的李凉还在身后步步紧逼，情急之下一部分海盗选择了投海。
    “奉献将换取荣光！”李凉喊出了神棍一般的言语。
    躁动的血液遍布在他的全身，他的双眼也迅速转变成了完全的黑色。
    李凉的情绪已然不太正常，眼前的众人似乎都变成了他的祭品，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暗夜之主的伟岸身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为信仰如此的狂热。
    一个个杀下去好像太慢了，李凉舔舐着唇边的血珠，而后猛地一甩掷出了手中的短剑。
    锋利的武器立刻抖掉里血污化作了一道寒光。
    剑锋由脊背入再由脊背出，顷刻间就从前到后贯穿了人群。
    短剑射入的位置很准，高度正好卡在胸膛。
    站在队伍中部的一行海盗瞬间便没了气息，一个挨着一个，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不知道穿透了多少具身体的短剑在穿出人群后居然仍有余力，它的大半个剑身没入了桅杆之内，裸露在外的大半个剑柄也摇晃得嗡嗡作响。
    看着那威力不亚于炮弹的短剑，这下后排的海盗们总算明白宝石号上有个无可抵挡的杀器。
    还没见过李凉的海盗认为宝石号上有一副蒸汽机甲，而见识过李凉的海盗则认为他们遇到了深海的妖魔。
    拥挤的人潮开始集体后退，如此一来就将隐藏在海盗中间的贝索斯给显露了出来。
    他之前躲在舷墙的墙根下幸运地免于遭受踩踏，此时见海盗们后退他也想跟上去一起逃跑。
    太恐怖了，出海三十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
    贝索斯现在已不奢求什么待遇，他只希望李凉能饶他一命。
    哪怕是吊死也比被李凉虐杀要强，那样他最起码能死得安心点。
    可李凉却一眼就将贝索斯那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之中给摘了出来。
    在看到这个诡计多端的海盗船长后，他立刻纵身一跃，脚下一点，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贝索斯的身后。
    贝索斯听到背后的响声脸色立时大变，他双手向前胡乱摸索想要抓住逃跑的人群。
    但李凉揪住他的衣领一拉，下一秒，贝索斯就看到了李凉那红得瘆人的面孔。
    “别...”贝索斯想要求饶。
    可李凉压根没有听他说话的心情。
    他左手拉着贝索斯的衣领将他高高提起，右手则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来生见。”
    握住脖子的右手随即攥成了拳头。
    贝索斯的颈骨发出了爆豆般的脆响，紧接着，那个有些纤细的脖子就在李凉的手掌中化成了一滩肉泥。
    强大的压迫力让贝索斯的脑袋打着璇飞向了半空那可笑的模样便如同玩海盗桶时收获的倒霉大奖。
    鲜血如泉水般从脖腔中喷出，纷纷落落的血水撒了李凉一脸。
    可他却闭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因为只有血水才能压制住他体内的燥热，贝索斯的生命让李凉感到彻底的愉悦。
    贝索斯的头颅飞向了人群，一个倒霉的海盗感觉头上挨了一下，接着便有东西落到了手里。
    手上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脖子的部位已经变成了糜状。
    那脑袋的舌头伸出老长，一双红得发黑的眼睛溢出了眼眶直直地瞪着那海盗。
    “船...船长！”海盗看着手中狰狞可怖人头发忍不住出了一声大叫。
    随后他再也忍不住恐惧，两眼一翻立刻便昏死了过去。
    此时宝石号的水手也让李凉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他们呆愣楞地看着大杀四方的李凉，脑中无论如何也没法把李凉跟之前那个风吹都要咳上半天的病秧子联系到一起。
    宝石号的水手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们此时就想是一具具被冻结了的雕像一般，没人敢发出一点动静。
    没人敢呐喊，没人敢冲锋，就连他们手里的火枪，弓箭都已经变成了摆设。
    伪装成水手的伊恩也同样的震撼。
    他不明白在李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开始质疑他跟李凉合作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如果让帆城知道李凉的血腥行为，那他一定会被教会吊死。
    可...他们真的有能力判处李凉死刑吗？
    伊恩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额间的冷汗沿着发丝滑下，啪嗒一声落入了眼睛。
    眼睛的酸痛让伊恩回过了神来，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薄雾已经让血水染成了红色。
    周围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他几欲干呕。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让他这么疯下去整船的人都要遭殃，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喊道。
    随后他脑子一热不顾一切地对李凉叫道：“船长他们投降了！”
    伊恩这一嗓子几乎用尽了力气，只是喊了这一声他的喉咙便充血红肿了起来。
    这生喊叫与其说是在告诉李凉倒不如说是在提醒海盗。
    因为此时已经杀疯了的李凉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海盗中有机灵的听到了伊恩的声音立刻将手里的武器一扔跪在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后面的海盗也纷纷效仿，人群立刻扑簌簌地跪了一地。
    而此时的李凉还没有发现这点，他那边又抓住了一个海盗。
    海盗被擒立刻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恐惧之下他也不再躲闪抬脚就冲李凉的裆部踢了过去。
    可李凉却轻松地捏住了那海盗踢来的脚腕，而后用力一提将海盗倒着抓起。
    接着只见他两手并用，分别抓住海盗的两个脚踝，随后猛地一撕，顷刻间便将那海盗从裆部扯成了两截。
    血水肆意喷洒，海盗腹腔中的脏器眨眼间便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李凉左右两手各拿着海盗的半截身子，这一幕看起来及其凶残又极具威慑。
    那些还没来得及跪下的海盗立刻双脚一软瘫坐了下去，已经跪下的海盗也吓得浑身哆嗦，一个个垂下脑袋不敢去看李凉。
    “嗯？”李凉抬眼向着海盗们望去，似乎在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跪下。
    拖得长长的鼻音瞬间就吓坏了那些胆子稍小的家伙，哗啦啦地又有数人晕倒了过去。
    李凉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脑袋，挽起了衣袖，看起来似乎意犹未尽。
    “船长！还有人在等你！”伊恩赶紧喊到。
    他的喉咙已经肿胀沙哑，一句话说完只感觉喉咙像是用砂纸摩擦过一般疼痛。
    伊恩在提醒李凉船上还有肯特，他试图用李凉关心之人唤醒他的理智。
    “肯特。”李凉忽然轻声念叨着，他似乎记得这个人。
    短暂的愣神后，记忆和感情终于重昕回到了李凉的身体。
    他蓦然抬首望向对面的海盗，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刚刚都干了什么。
    粘稠的血液让他感觉到身体好像镀上了一层湿滑的蜡膜，他抬起右手却恰巧看到上面的血渍正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在快速地消散。
    鲜血沁入了他的皮肤，一股莫名的烦闷随即就撞上了胸口。
    那股难受的躁动冲击着李凉的胸膛，他感觉心脏里似乎多出了一个心室需要额外引入鲜血灌注。
    但这些都是不真实的，这些都是夜魔血液带来的副作用。
    现在，李凉终于明白为什么拥有黑血的夜魔信徒都会变得冷酷残暴，凶狠嗜杀，原来这黑血居然在其中扮演着如此关键的角色。
    胸口处的烦闷越来越甚，如乱麻瘙弄的难受感觉让他忍不住使劲地捶打起胸口。
    “咳咳......”连续地三下捶打后李凉忍不住往手心里出了一口血液。
    他摊开手掌一看却发现这片血液居然是油腻的黑血。
    “卡尔曼！”李凉忽然大声地叫道。
    卡尔曼听到李凉喊他的名字脸色立刻变得刷白，他的嘴唇止不住打颤，双脚也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卡尔曼，过来！你想死吗？”李凉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卡尔曼的犹豫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他现在已经是在竭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杀意。
    卡尔曼让李凉吓得瞠目结舌，他知道李凉不是在威胁，他是真的会取走他的性命。
    可他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两条大腿颤动得厉害，就算他想走过去也没有办法。
    “船长，我在。”卡尔曼一边回答一遍用拳头使劲地捶打着大腿，试图让它们行动，但这种方法显然并不奏效。
    “过来，走过来。”李凉又开始猛力地捶打胸口。
    卡尔曼努力地又试了一下，可却仍旧迈不开步子。
    抬头看了看李凉，他忽然牙一咬，心一横，抬手按进了那个瞎掉的眼眶里。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这种钻心的疼痛却好像一把合适的钥匙般瞬间解放了他被恐惧束缚的双腿。
    “船长。”卡尔曼强忍着疼痛走到了李凉的旁边，距离变近后他也看清了李凉手中捏着的那一团黑血。
    “你去接收一下这帮海盗，安排一下善后，我撑不住了，咳咳咳...”李凉又喷出了几口黑血。
    这些黑乎乎地东西黏作一团覆盖住了他的右手，看起来就像黑色的苔藓。
    “我之前服用了魔药，现在效果快过去了。”李凉拿从怀中掏出了伊恩给他的那瓶魔药，声音十分虚弱地继续说。
    “你一定要妥善处理这些海盗，我身体虚弱的事情也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原来是魔药？！”卡尔曼心中一动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之前就知道伊恩是个富人，身上各种奇奇怪怪的魔药从来不缺，却也没想到伊恩居然还有这种让人疯魔的药水。
    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卡尔曼心中的恐惧立刻驱散了不少。
    “来个人，船长累了，送船长回舱休息。”卡尔曼赶忙冲身后摆了摆手。
    其实就算他不说李凉也会叫的。
    他魔药的借口骗得了卡尔曼可骗不了伊恩，伊恩对他的背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还得需要好好给伊恩一个合理的借口。
    卡尔曼发布了命令后水手们却好一阵都没有做出反应，所有人都被李凉给吓怕了，别说扶李凉回屋，就算看上他一眼那都得是仗着胆子。
    “就你了，过来。”见人群始终没有反应李凉索性向着伊恩一指。
    伊恩身边的水手立刻逃也似地向着周围散开，生怕这倒霉差事会落在他们的头上，同时众人看着伊恩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
    伊恩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本就在等待着李凉的解释。
    “是。”伊恩顺从地应了一声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接着他小跑过去搀扶起李凉将他送入了船长室内。
    甲板上先是短暂的平静，继而安心的叹气声忽然从四处传来。
    李凉的离开让全船人心头的压力都为之一松。
    卡尔曼看着甲板上的血水，一面心惊于魔药的威力，一面又惊叹于李凉手段的狠辣，
    他不知道魔药在这场杀戮中占有多大的比重，但想来若不是船长本就心性狠绝应该不会造成如此骇人的效果。
    “动起来，别闲着了，都过来干活。”卡尔曼开始执行李凉的命令。
    海战虽然打完了，但后续收尾的工作还多着呢，这些繁琐细碎的小事虽然没有危险却远比直来直往的拼杀要更加麻烦。
    卡尔曼最先做的便是分派水手将海盗们集中关押，随后又安排人手拼接担架，将受伤的水手抬下甲板带给船医去治疗。
    接着他又安排帆匠修补船帆，木匠修理船体，桶匠请补足木桶，以及安排会计员去双鳍号上清点物资。
    就连作为临时船长的他自己也要兼职查看武器战损以备上报和补充。
    一船的水手很快忙忙碌碌地行动了起来，卡尔曼作为临时船长，更是时不时地就要接受船员的汇报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他脸上的油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受伤的眼睛都没空去理会。
    最后还是船医皮恩特趁着汇报伤情的功夫给他做的简易处理。
    当然，以帆船上的情况和药品的匮乏程度而言，简易处理也就是船医能做的极限了。
    不同于甲板上的忙忙碌碌，此时船长室内确充满了别样的冷清。
    伊恩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注视着李凉。
    “我需要一个解释。”他声音冰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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