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千帆之城（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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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凉的问题让三个海盗吃了一惊，因为身旁就放着蒸汽机甲的缘故，这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李凉的问题只会涉及蒸汽机甲。
    一时间，三个海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短时间内竟一个回答问题的都没有。
    “啧啧，真不老实。”李凉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了短剑。
    因为冷兵器跟他之前树立的冷血人设更加匹配，所以李凉没有选择火铳。
    使用短剑，他的威胁将会更有说服力。
    “求求你，别......”位置靠前，身材矮小的海盗见他拔剑赶忙用手挡住了脸。
    他挣扎着向后挪动，铁链的哗啦声再度不绝于耳。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一个位置靠后，略有些驼背的海盗绝望地大喊，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坐在最里面的那个海盗的表现则比这两人更差，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而后竟然吓晕了过去。
    “你不知道？”李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右手停在腰间没有再移动，刚刚脱离剑鞘的短剑立刻又滑落了回去。
    “你呢？你也不知道吗？”李凉询问那个矮个海盗。
    听到李凉的询问，矮个海盗先是神情一愣，接着赶忙摇了摇头。
    “你记得？”李凉眉头一皱。
    矮个海盗赶紧点头，可是察觉到李凉的情绪不对马上又开始摇头。
    “猜哑谜是吧？再不说实话我把你舌头揪下来。”
    李凉上前一步，用左手按住矮个海盗的腮帮，强迫他张开了嘴巴。
    矮个海盗立刻发出了如委屈小狗一般的呜咽，接着身体一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热烘烘的骚味瞬间弥漫了开来，李凉嫌弃地站起了身子。
    他用左手抽出了火铳对准了那个矮小的海盗。
    “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我要听实话，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你。”李凉威胁道。
    “说...说...说，我说...”矮个海盗紧张到语无伦次。
    他的嘴巴张开又闭合，闭合又张开，脖子上的喉咙几番蠕动后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他说得磕磕绊绊。
    “那之前你点头又摇头是怎么回事？”李凉咄咄逼人地问。
    “是...是...是我怕你觉得我不知道就会把我杀了。”矮个海盗强壮着胆子说。
    “但是，后...后来我看你皱眉了，我...我怕我理解错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凶过头了，李凉握着火铳的右手习惯性地靠近了嘴唇。
    他用火铳掻了搔头皮，指肚很自然地靠向了下唇。
    不过海盗的回答却让他的心中隐隐地有了一种猜测。
    “进入迷雾海域之前你们在哪？”李凉接着提问。
    “在西海...”矮个海盗说。
    “黑龙湾附近。”驼背海盗忽然抢答道。
    他还记着李凉之前说得话，生怕自己没有回答会让李凉给一枪崩了。
    “是吗？”李凉看向那矮个海盗。
    这个已经吓破了胆的家伙赶紧拼命地点头。
    西海，黑龙湾...李凉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证据，只要他再得到帆城水手的回答，两相对比肯定能得到不少的收获。
    “那在这之前，你们知道西海黑龙湾附近有一片只能进不能出的迷雾海域吗？”李凉问。
    “不知道。”
    “从来不知道，这里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两个海盗一前一后地回答道。
    这些问题都是两人知道的问题，所以他们的情绪开始逐渐平复，说话也不再结巴。
    两个海盗的答案跟李凉脑中预想的答案差不多，于是便接着询问道：之前那个几乎没有船员的帆船是你们布下的陷阱吗？”
    两个海盗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一同摇头道：“不是。”
    “我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距离那艘空船可不远，难道你们对那艘空船一点都不知情。”李凉眯着眼睛问。
    其实他对海盗们的回答并没有太多质疑，因为如果这是海盗布下的陷阱那他们在交战之前就该做好准备。
    可李凉却分明记得，当海盗看见宝石号时不仅没有准备，而且还显得十分慌乱。
    “那不是陷阱！”瘦一点的海盗生怕又惹得李凉不开心，赶忙解释道：“那艘商船我们的确看到了，不过我们靠过去只是想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李凉抓住了重点，“难道商船上面的船员不是让你们杀掉的？”
    “绝对不是，我们甚至连他们的甲板都还没碰到，这点我可以向海盗共主保证。”矮个海盗赶忙摸着胸膛起誓道。
    那个后背驼背的海盗也跟他一样，拼命地摇着脑袋否认。
    “不是我们，那上面一早就没有人了。”他肯定地说。
    “你们不是没连商船的甲板都没碰到，怎么就知道上面一早就没人了。”李凉问。
    “我...我...我是猜的。”驼背海盗再度受到了惊吓。
    “那商船在见到我们海盗旗的时候动都不动，所以我觉得那上面肯定没人。”
    “对对对，是这样的。”矮个海盗赶紧帮驼背海盗作证。
    听两个海盗如此一说，李凉又不觉感到有些奇怪。
    “也就是说你们当初在是远远的看到了这艘商船，所以当时海面上并没有起雾对吗？”他总结说。
    “没有，绝对没有！”矮个海盗拍着胸脯保证道。
    “是啊，我们刚一靠近那艘商船就莫名其妙地跑进来了。”驼背海盗也插口说。
    其实不仅是他们，整艘双鳍号上的海盗都对他们忽然进入迷雾海域而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闯入的这片海域，只是觉得船开着开着他们就进来了。
    关于迷雾海域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李凉知道从两人身上也再问不出什么，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倒还算老实，那现在跟我说说那堆烂铁是怎么回事吧？”李凉手指着堆在角落里的蒸汽机甲问。
    “是我们船长...是贝索斯从王国黑市上买来的。”矮个海盗回答道。
    “那是一副蒸汽机甲，是王国废弃下来的残次品，但贝索斯花钱请了个很棒的机甲工程师把它修好了。”
    “这机甲是王国的产品？难道这东西在迷雾海域外面很流行吗？”李凉好奇地问。
    “算不上流行，这种东西王国也没有几件。”佝偻海盗接嘴回道。
    “至少贝索斯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的帆船呢？你们的帆船怎么会移动的那么快，而且在主桅杆被我们射断后居然还能前进？”李凉又问。
    这个问题让两个海盗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他们甚至都没想过李凉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大人，您该知道蒸汽机吧。”停顿了几秒后，矮个海盗试探性地问。
    “蒸汽机？”李凉感到诧异。
    蒸汽机他当然知道，用蒸汽机驱动的汽船他也不是没在历史课本上见到过。
    可双鳍号既没有明轮轮桨，又留着老式帆船的风帆，李凉实在想不明白，海盗们的帆船到底跟蒸汽机能扯上什么关系。
    两人听到李凉的质疑误以为李凉没见过蒸汽机，于是赶忙解释道。
    “就是蒸汽机，大人，纳什一种用混合燃料烧水的玩意，能为我们的帆船提供额外的动力。”驼背海盗说。
    虽然他也不太懂蒸汽机的原理，但却见识过别人操作，也知道蒸汽机需要燃料和大量水源的。
    混合燃料，李凉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记得最早的蒸汽机不该是用煤炭来驱动的吗，难道这个空间内的蒸汽科技因为燃料的问题跟地球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燃料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李凉又问。
    可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两个海盗的知识范围，两人都瑟缩着摇了摇头，神情间又充满了恐慌。
    “那你们才船上的蒸汽机安在了什么位置？”李凉并没有理会两人的恐慌而是继续问道。
    “也在底舱，大人。”矮个海盗说。
    “贝索斯说在底舱抽水容易些，而且还能让蒸汽机直接跟船底的铁鳍相连。”
    矮个海盗的这个回答倒是解决了李凉关于明轮轮桨的疑惑，原来这个空间并没有发展出明轮轮桨，而是另辟蹊径地创造出了鱼鳍结构。
    李凉默然不语，无论是魔药，还是异与历史的蒸汽科技都是他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跟地球相比，这个空间似乎走上了一条奇特的发展道路。
    “那这个东西呢？你认识吗？”李凉忽然从怀中掏出了喂食肯特的那瓶魔药。
    瓶中的药水散发着柔和的荧光，连底舱的黑暗都被它驱散了几分。
    两个海盗看着李凉手中的魔药不觉长大了嘴巴，瓶中的魔药在他们的眼里好似就是流动的珠宝。
    “是海洋秘宝！”矮个水手激动地喊道。
    另一个驼背水手也直勾勾地顶着魔药，眼里满是无法抑制的渴望。
    “你叫这东西什么？”李凉诧异地问。
    “海洋秘宝，这是海盗共主的东西。”驼背海盗自信地说。
    “这不是魔药吗？”李凉奇怪地问。
    “王国的人才会这么称呼秘宝。”驼背海盗回答道。
    “不过那也只是从前了，现在王国里已经没人再能炼制海洋秘宝了，只有海盗能，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称呼它为海海洋秘宝。”
    驼背海盗的回答带着几分自得，李凉也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王国为什么不炼制魔药了？”李凉颇有些好奇地问。
    在他看来这东西都有着不可思议地魔力，王国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地就放弃。
    “因为他们愚蠢。”驼背海盗说。
    驼背海盗对他的答案十分肯定，因为其他海盗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一旁的矮个海盗却举止奇怪，显得欲言又止。
    李凉可不相信什么愚蠢的说辞，于是他又转向矮个海盗道：“你说。”
    矮个海盗犹豫了一阵，他本想跟驼背海盗说一样的答案，但是看到李凉颇具威慑的目光他最终还是老实的交代了一切。
    “我听贝索斯说过另一个原因。”
    “他说秘宝制作复杂，不能量产，而且效果又诡异，对王国的皇室影响很大，所以王国才在蒸汽机出现后逐步废除了魔药。”
    “现在的王国也不是完全不能生产魔药，只是有关的药物都掌握在特定的几个人皇室成员手里。”
    矮个海盗看了看李凉，见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说道：“贝索斯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跟王国皇室有过接触，据说双鳍号的改造就是他用几瓶魔药从皇室手里换来的。”
    矮个海盗的这些说法让驼背海盗都惊讶到了，这些内容不仅李凉是刚刚知道，对于他也是首次。
    这个矮个子的身份看来不简单啊，李凉暗想。
    在这之后，李凉又问了一些关于迷雾海域与蒸汽科技的问题。
    但遗憾地是，这些问题已经触及到了海盗们的知识盲区，所以他们的回答大多是不知道和不清楚。
    这样的询问又持续了十几分钟，
    直到榨干了两个海盗身上全部的信息后，李凉这才施施然地离开了底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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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底舱外面。
    船医皮恩特正在给卡尔曼更换缠在伤口上的纱布。
    皮恩特将卡尔曼头上的纱布一圈圈打开，并尝试着用棉花将伤口渗出的黄色液体擦除。
    “船长呢，还在下面吗？”皮恩特一边给卡尔曼清理伤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下面呢，说是有事要问那俩海盗...诶呦，你可慢点。”卡尔曼疼的呲牙咧嘴道。
    “抱歉，抱歉，一会还会更疼。”皮恩特毫无歉意地说，随后他就将一团新的棉花放入了酒精。
    “两个海盗而已，有什么好聊的，船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嗨，谁知道呢，我猜可能是向要问问那副铠甲的事情。”卡尔曼忍着疼痛说。
    伤口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因此他试图通过和皮恩特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皮恩特拿着镊子的右手动作十分地细微，船上的麻药不足，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减少卡尔曼的疼痛。
    酒精棉探入了空洞的眼窝，卡尔曼立刻疼得一个激灵。
    皮恩特从业至今已经不知道处理过多少的病人，他自然猜到了卡尔曼的动作。
    只见他左手忽地用力，狠狠地按住了卡尔曼的脑袋。
    “别乱动，不然更疼。”
    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截肢开膛一类的治疗，这些可都是体力活，因此船医的力量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要大。
    “我听说，之前海战的时候船长几乎凭借一己之力便灭掉了海盗。”皮恩特再度试图转移卡尔曼的注意力。
    “我还挺水手说，船长一剑便刺死了十几个海盗，不会真有这么夸张吧？”
    眼眶内的酒精棉让卡尔曼感觉疼痛异常。
    他双手狠狠地捏住裤腿，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也情不自禁地闭了起来。
    “倒不全是假话。”他声音因疼痛而微微发颤。
    “不过也没他们说得那么邪乎，船长当时喝了魔药，而且拿东西的副作用还很大。”
    “哦？！”皮恩特挑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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