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长安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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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君范告辞后，一个仆役端着大盘子近前，操着一口关中口音小声说道：“太师请用。”
    魏征一愣，没想到这里还有关中人，他看着盘子里的饭食，满意的笑了笑：“看起来不错，是你做的？这御黄王母饭色泽金黄，我的家人可做不出这样的饭食。想不到这洪州还有能做出这么地道关中饭食的人，听口音，你是关中人？”
    “在下确是关中人，”那仆役低头，小声说：“太师这饭，可要慢慢吃，有些味道只有细细品，才能品出滋味。”
    魏征觉得仆役似乎话中有话，但一时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盯着那仆役，顺着仆役的话问：“你这饭用了什么特别手段吗？能炮制出特别的味道？”
    那仆役半侧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魏征家人，谦恭的说：“特别的手段不敢说，但却是原汁原味的长安做法，吃出来的也是正宗的京城味道。”他尤其将长安和京城的字眼咬的很重，明显是在特意提示魏征。
    魏征见仆役的形容，知道对方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家人的面说，便摆手示意家人下去，而且还故意高声说：“那你好好给老夫讲讲吧，你这饭有什么讲究，看你到底是不是原汁原味的长安做法。”
    那仆役见家人走远，翻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回身将门窗都关上，这才回到魏征近前，低声说道：“属下是凌云台旅帅吴冬生，奉右将军房遗直之命，觐见太师，人多眼杂，恕在下不能行礼了。”
    魏征一愣，凌云台的人，为什么来见自己？而且还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凌云台一向是神神秘秘的，这人此来想必也是有什么秘密使命。他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魏征正色问道：“怎么证明你是凌云台的旅帅？”
    吴冬生从怀中掏出一折纸，双手恭敬的递到魏征面前：“属下此番是秘密南下，一路乔装而来，为了隐藏身份，随身没有带鱼符和腰牌，但食谱是邢国公房玄龄本人亲笔，属下做的饭食，就是按照这食谱上记录所做，房将军说，您与房相公同朝为官多年，一定认得房公的字，拿出这个您应该能相信。”
    魏征接过食谱一看，还真是房玄龄的字，心里已是信了，暗道房遗直还真是深得其父的真传，还真有些个心机智谋啊，说着将食谱递还给吴冬生，语气和缓的问：“秘密来洪州，见老夫何事？”
    吴冬生并未收起食谱，而是当着魏征的面烧掉了，见魏征不解的看着自己，吴冬生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太师已经相信了在下，这食谱的作用就达到了，留着只会成为后患。烧掉是以防万一，万一食谱被歹人得到，认出是邢国公的字，那么在下的行踪就暴漏了，此次秘密南行也就无秘密可言了。”
    吴冬生将灰烬处理掉，这才小声回答魏征的问题：“在下此来，是为了调查江南道御史陈有方被杀一案的真相。”
    “什么？陈有方被杀了？”魏征不敢相信的站起身，脸色铁青，双眼通红，但随即魏征便明白了，难怪这么久了长安没有动静，若不是奏本再次石沉大海，怎会如此？
    “他是怎么死的？”魏征艰难的坐下，脸色惨白，表情悲愤。
    吴冬生眼看魏征无心吃饭，便开始讲述，陈有方跟随商队装扮成商人，准备从长安西边的开远门进城，却在城门口被人截杀，皇帝命杜荷追查，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才重新启用房遗直，房遗直判断陈有方被杀的真相藏在其随身携带的密信里，所以一面命人在京城继续大张旗鼓的调查，其实是在掩人耳目，另一面命自己暗中隐秘南来，到洪州见魏太师查找真相，当然了，吴冬生省略了自己和张敬诚合谋给杜荷挖坑的事。
    魏征听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剩唏嘘的感慨：“是老夫让他秘密回京的，是老夫误了他呀。多么方正敢言的人啊，可惜了。第一封奏本递上去迟迟没有回音，还是他提醒我，是不是被人截下了，我们这才想了一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由我再写一道明折，通过驿传寄送京城，他则携带我的亲笔书信，秘密北上回京，那些贼子见我仍在写奏本，就会掉以轻心，这样就能掩护他秘密返京，将我真正的详细奏本呈给圣上。”
    吴冬生想了想，房遗直也曾说过，魏征到了洪州这么久没有奏本呈上，这很奇怪，原来真的是有人从中作梗，他心里佩服房遗直的敏锐，却也感叹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杀死钦差掩盖真相：“那么洪州王君范贪墨的案情又是如何呢，太师是否方便见告？”房遗直对吴冬生说过，洪州案情的真相，关系到陈有方案的真相，看似是两个案子，实际是一个案子的发生在不同地点的两条线，只有理清了洪州这边的真相，陈有方案子的真相才有可能彻底解开。
    魏征毫不犹豫的讲述了来到洪州后调查的情况，包括如何查出王君范是冤枉的，洪州不仅执行了朝廷的减免田租，而且朝廷的赈粮全部发放给了百姓，包括魏王来洪州办案，遇刺后到江州刺史府借兵突袭拿下王君范，这才导致洪州百姓暴乱，包围了刺史府。后面还有江州刺史王运生向朝廷告急求救，还有皇帝派自己前来处理只一带而过，不过魏征说到最后叹了口气：“老夫亲口跟万千洪州百姓有过承诺，朝廷不给王君范一个交代，老夫就不离开洪州，若非如此，老夫一定亲自回京，向陛下禀明洪州的真相，那样陈有方也不会枉死了。”
    听到这里，吴冬生一下打断了魏征的话：“我明白了，问题就出在这，正因为您对百姓有了承诺，而您是谦谦君子，一诺千金，贼子们算准了您不会回京，所以才会断定您一定会派人回京报告真相。这个承诺，是您主动做的，还是有人逼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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