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白少华首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对白夜表示爱莫能助，但出事的是自家人，她特意向巫咸请卦占卜问吉凶，得到一个“前途未明”的结果。求神无门，眼下敌暗我明的局势不容乐观，白家人忐忑不安，作为一家之主的白梦瑶更是如坐针毡。
去找司玉的路上，白梦瑶致电清源询问，清源沉默了一会才道：“宗门确实有一种失传秘术与你所说的情况相似，没想到崇光师兄竟然炼出来了……这秘术制作十分繁琐，先以数十种毒虫毒草饲养鬼隐蛾的幼虫，成蛹时注入特别选定的阴魂，像你说的情况应该是用了曾经因为整容而离世的阴灵，再以修炼之人的鲜血喂养百日，直至鬼隐蛾破蛹而出。鬼隐蛾生而透明，唯有身上独特的香味才能让人知晓它的存在，崇光师兄应该是用它的磷粉制成香枝，只要那些人身上沾到鬼隐蛾的磷粉或燃烧磷粉后的烟气必定中招。这种秘术我也不好说到底属于哪个类型，从其特性来看，我会把它归类到妖鬼和蛊术之间的类别。”
“妖鬼？它的形体不是透明的蛾子吗，我要怎么解决掉它？蛊术就更玄乎了，我上哪找个蛊术大师来解蛊？你有认识的人可以推荐一下吗？”
“稍安勿躁……鬼和灵并无实体，而妖鬼是有形的，鬼隐蛾还能幻化成人形。这种秘术失传多年，饶是我师父都未必知道破解的方法，只能告诉你千万不能沾到它的磷粉和烟气。你可以凭着香味找到它的本体，但据说妖鬼会幻化出各种样子来迷惑对手，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多加小心。”
“如果我不小心沾到了会怎样？也像那些受害者一样毁容吗？”
“磷粉和烟气是妖鬼要与你产生关联的媒介，一旦关联成功，成熟的妖鬼就能控制你的举动，毁容都还是轻的，它甚至能将伤口转移到他人身上。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刺伤了妖鬼的腹部，如果当时妖鬼是化作了你家人的样子，那么你的这位家人也会在同样的位置出现被刺的伤口，而妖鬼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后就完全痊愈了。”
“这么恐怖的吗？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这种情况？”
“我不都说了吗，这些都是失传的秘术，我现在也只是纸上谈兵。我从书上看到的内容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事实是不是这样我都没头绪，实战就要靠你自己了。”清源重重地叹了口气：“丫头，崇光师兄动了杀心，这次我真是帮不上你了……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怕留下一条命也是好的。”
“老爷子，你都说他动了杀心，以他的脾气，最后肯定要斗到其中一方断气才肯罢休的。他记着崇冥的仇，我也要为我家人讨回公道，这一战我们非战不可。你跟他关系更为亲近却仍愿意置身事外，我已经很感激了，更感谢你冒着被崇光指责背叛同门的罪名告诉我这些。”
“唉，谢什么，我一介修道之人只想好好修身养性，得道成仙。兵刃相见非我所愿，可其他人想什么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丫头，我言尽于此，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挂断了电话，白梦瑶苦笑：“天意？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个了，否则上辈子也不会铆足了劲改天逆命。不过清源说到这份上也是仁至义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必劳烦他人。”
听完清源的描述，凛夜不禁皱起眉头：“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这只妖鬼挺难对付的。它的攻击力暂且未知，但幻化他人和转移伤势的能力就是最强的防御，假如对战时它化作任意一位熟人的样子，我等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动它分毫。”
“要先做个作战策略吗？”白梦瑶搔搔头：“关键是它变成谁，谁就会受伤这一点很棘手。换个角度想，如果它从a幻化到b这个过程等同疗伤，那我们能不能破坏它的幻化过程？”
“我们对妖鬼了解太少，假设我们在它幻化过程中发动攻击阻止，有没有效果暂且不提，能不能保证它原先幻化的a和将要幻化的b两人的本体会不会因此被迫承接这部分的伤害？事关人命，崇光那个疯子可以不顾一切地展开报复，但主子牵挂甚多，你不可能孤注一掷来反击。这就是这一战里崇光占上风的先决条件，我们已经处于劣势，每一步须得走得十分谨慎。”
“我懂，但这样的情势真是让人不爽，啊啊啊！”白梦瑶烦躁地开大了车上的空调：“之前都是我压制别人，现在事事被人强压一头，难不成我的处境又倒退回一千年前了？”
“不是倒退，是给你一个进步的机会。强者交战，应是越战越强，越强越战。像你这样一直占着上风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了个难缠的对手，你更要认真对待。打败他，正式确立你南城修道界一姐的地位。”
“凛夜，你很少会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没底？”
“确实没底，但人生在世，要是日复一日经历着相同的事情有何趣味？遇见新事物感觉好奇，对未知感到无措和恐惧，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你又不是人……”
凛夜一本正经道：“我此身非人，但我接收了原主的情感和回忆，所以才能身同感受。”
“是啊，从前我有哥可以依赖，总觉得有他在，天就不可能会塌下来。现在我什么都要靠自己了，天塌了不仅要撑着，还要把它补回去，这就是能者的责任。”
“原主不在了，可我们三个灵也足以弥补灵学范围内的攻防，郝先生更是你的智囊和金库，你并不是无所依靠的。”
白梦瑶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因城楼在拍戏，白梦瑶没能上去找司玉。后来司玉传信说自己在忙公务，怕有一段时日未能相见，白梦瑶无法，只能铩羽而归。
心事重重的白梦瑶回到家中，儿子们使出浑身解数都只换来她敷衍一笑。大敌当前，她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半刻都不敢放松。郝赟怜其不易，抱着她哄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让她稍稍放松进入梦乡。混沌中，白梦瑶来到了心境中央的小木屋，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呆住了。
屋子的最里面，一对姐弟正勤奋认真地修习着面前的古卷。
“姐姐，你看这个术法好生有趣。”身着麻布衣裳的少年十二三岁左右，将手中的书卷捧到红衣少女面前。“施术者必须摒弃一切杂念，凝聚全部灵力以进入六界外境。在六界外境里，天地止息，万物皆静，唯施术者活动如常。”
红衣少女草草扫了一眼，仿佛兴致不大。“听起来是挺有趣的，不过影响力越大的法术，其要求也就相对苛刻。要进入这六界外境，想来必须耗费不少修为吧？像我等初学者，恐怕难以企及此类术法，也是看个新鲜知道有这种术法便罢了。”
“高阶法术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是必然的，却也未必要用施术者本人的灵力。”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借用他人的灵力？”红衣少女看着手里的书，像说笑般调侃了一句。
少年咧嘴一笑：“姐姐别不信，这书上还真有一种借用他人灵力的方法，只是此术成数不高。”说着便翻到了记载此术的那一页示给她看。
“竟真有这种奇怪的术法……被借走了灵力的那个人会影响运数吗？施术者要怎么还给人家？对施术者又有何影响？”红衣少女的好奇心被勾起，接过书卷细细看了起来。
“此术有违天道，被借灵力之人会在短时间内身体抱恙，静修一段时日便可恢复；施术者无论成败都会折寿，而折寿几何则视乎借走多少灵力和造成的后果而定。”
“折寿？那使不得！”红衣少女放下书卷，语气变得严肃：“阿朗，你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性命都是最要紧的。如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你万不可行此逆天之术，明白吗？”
少年忙道：“我也是见着有趣才与姐姐随口一说，并未曾动过借人灵力的念头。”
红衣少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我也是怕你年少无知误入歧途……这本书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且修习的门槛不高，对我们这种初学者都很有用。可你在用之前也要权衡利弊，不可罔顾性命贸然用之。”
“我知道了，姐姐。”
倏然惊醒，白梦瑶轻手轻脚地从熟睡的郝赟怀抱里退出来，起身走到楼下书房的神龛前。循例为无字牌位奉茶敬香，白梦瑶看着袅袅轻烟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遇上大麻烦了，所以特意托梦提醒我的，是吗？”
回应她的只有静谧。
白梦瑶无力地坐在神龛前的红木长椅上，双手捧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对着茶水升腾起的淡淡雾气陷入了沉思。明知道动用邪术的后果，可为了亲手终结所有恩怨，前世的自己还是不顾一切地选择了自以为是的解脱。白梦瑶自嘲地笑了，当年的自己是如此疾言厉色地警告弟弟不可滥用邪术，到头来自己却违背了亲自定下的规矩，真是讽刺！
在书房用笔记本电脑自学的凛夜察觉到主子的不对劲，忙起身到她身旁关切询问。“主子，你又做梦了？”
白梦瑶定定地看着手中的茶水：“是啊，梦到以前和阿朗在高家修习术法的场景。”
这跟以往的梦境不同，凛夜有点意外。“怎会无端端做这样的梦？”
“大概是他想提醒我，即使我一身掣肘，崇光也未必不可攻破。”
凛夜顿觉不妙：“主子，你曾说过此生不再沾染高家秘术。”
白梦瑶叹道：“是，我的确这么说过，但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如果正道的法子无效，这也是我的最后手段了。”
“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清楚，十分明白，但我身为白家家主有责任保护我的家人，身为修道者有义务维护正道，身为白梦瑶个人也容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这样放肆！不管是阿朗在提醒还是我自己的潜意识作祟，这次就算是折寿我也无怨无悔。”
“好。”凛夜无奈叹道：“只要你不悔，我等必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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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宽敞的山洞里，一名身着镶金边象牙白袍的年轻男子在石座上小憩。衣裳华贵，男子却有些不修边幅，衣襟松垮垮地向两边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脖子上佩戴的一枚翠玉葫芦。
“姐姐！”男子惊醒后环顾四周，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名黄衣女子从外间快步走到石座面前，急切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无碍，只是梦到了陈年往事，你下去休息吧！”男子依旧闭眼，不愿多言，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黄衣女子神色黯然地退了出去。
男子睁眼，落寞地把玩着胸前的葫芦吊坠，凝视天花顶上的壁画喃喃叹道：“姐姐，是你在提醒我不该动用邪术吗？可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若不试上一试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姐姐，你若怪我不遵从你的意思，我可要反问一句，当初你为何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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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男子惊醒后环顾四周，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名黄衣女子从外间快步走到石座面前，急切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无碍，只是梦到了陈年往事，你下去休息吧！”男子依旧闭眼，不愿多言，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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