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将军险峰
坐在三轮车后斗边，正在逗一只小狗玩儿的笪凤瑶，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看到笪群峰走过来，她俏皮的朝父亲伸手要水煮丸子，发现他两手空空，大腿一大片汤水渍，再看看远处。
“嗯，爸，没事儿，这水煮丸子我不吃了，其实也没啥好吃的。你没事儿吧。”
笪群峰苦笑。
父女俩并肩往依旧前走。
这回笪群峰要过三轮车，靠车侧位置，这样可以掩饰腿上的汤污。
“爸，这套军服，你年轻时穿着一定很帅 。”
“是啊，那时我是很帅。有机会我给你讲讲，当年爸当兵时的故事。你喜欢听，有机会我再讲。”
“小时候，你总把我当男孩子，现在我大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故事，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但是，如果有机会你想讲，我还是愿意耐心听。”
笪凤瑶说完，犹豫片刻后，她说道：“爸，我得走了。”
笪群峰知道也差不多该到此了。
这些年来，笪群峰跟笪凤瑶总是聚少散多。
迫于现实，笪凤瑶很早就学会独立。
中学、大学，她都独自依靠自己。
笪凤瑶不容易，作为父亲笪群峰很明白，但他不清楚这孩子这些年是如何独自走过来的。笪群峰甚至都不敢用优秀来形容笪凤瑶，她天生骨子里有股不凡气，这让笪群峰很欣慰，也很自责。
“爸，如果我是个男孩子，那我梦想就是做一名大侠。我是女孩子，这个梦想我就不去做了。男人那些拯救世界的事儿，我这小女子就不参与了。”
这话讲完，笪群峰朗声笑起来。
做一名大侠是笪群峰年轻时梦想。笪凤瑶小时候很喜欢听故事，但笪群峰肚里又没多少现成故事可以倒出来，所以总把武侠小说里面经典桥段讲给小凤瑶听，也顾不了小凤瑶能否听进去。笪群峰忽略了一个事实，小凤瑶是女孩子，天性没多少意愿去做什么女侠。
“爸，我走了，这次我会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很少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了。你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小奇。”
笪凤瑶右手五指握起粉拳，左手拇指收起，余下四指升下压右手，面对笪群峰施以“抱拳礼”，然后吐舌咧嘴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小瑶，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回来看看爸。”笪群峰大声喊道。
“爸，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奇。”
笪凤瑶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手，向着天空挥了挥。
-------------------------------------
车队在宝蓝色天空下穿过街道，路过一片低矮老房子，路过一片茂密针叶林，前方是一座山。在山脚下一块稍开阔地，车队停下来。
开阔地旁停着十余辆巨大挖掘机，周围一片五针松被悉数放倒，几辆吊车正伸展铁臂，将被截去旁支的五针松吊起，放到等候在旁边的大型拖车上。
车队里，十辆越野车上出来三十余名穿迷彩作战服军人。他们站在车外，手扶车门，朝四下观望。八辆米黄色大巴车同时启动，一番挪腾，最后再次首尾相接停下，其中一辆大巴车双闪亮起。穿迷彩作战服军人蜂拥向前。将打过双闪大巴车后面一辆车给围住警戒。
片刻，从这辆大巴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他们下车后，三十余名军人将他们护送上越野车，每辆越野车最后还进去一名军人。余下二十余人分开进入八辆米黄色大巴车中。一处松树枝丫堆砌处，轰然响起大马力柴油机发动声音。
一辆装甲车卸掉伪装，轰轰压着松树枝丫开了出来，接着两辆、三辆、四辆、五辆。五辆装甲车从其它隐藏处轰轰轰开了出来。天空中响起直升机轰鸣，几架战斗机从更高处一掠而过。
前面三辆装甲车，中间十辆黑色越野车，后面两辆装甲车组成新车队，由山脚沿着一条蜿蜒道路开去。
车队沿着蜿蜒小道向前，临近山腰处，再往上下看去，山南面是一片工厂区域。厂区内一间巨大厂房直接入山体内部。向南方更远方望去，是一处平原，城市就建在这块平原之上。往北则是连绵群山。十八区就位于城市南部毗邻山区位置。
车队继续沿着山路前行。山路不好走，车内异常颠簸。
“将军，这是基本情况。这里还有现场拍下的照片。”
其中一辆越野车内，一名年轻军官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材料和几张照片，双手递给一位白发、剑眉、阔面，着一身新式军服的男人。男人接过年轻军官递过来来的材料，翻了几页随后将目光留在一张照片上。
“这照片是谁拍的？”
“可能是一位探险者。”
“怎么是可能？人呢？”
“发现这些东西的是元世界公司一群市场调查员。他们正在开发一个项目，就进入到了那里。后来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部相机，一堆衣物还有其它探险用品。”
“这照片会不会是假的？也就你们年轻人说的p过的图？”
这位连电脑打字都不会的吴将军，居然问出这图是否p过，这让年轻副官有点吃惊。转念再想，吴将军不会，但并不代表不懂啊。
“将军，这些图都经过痕迹专家鉴定过，确定是真的，没找出任何造假痕迹。”
“你确定？现在半瓢水也能装神仙的专家可不少。”
吴将军哈哈大笑，副官也尴尬赔笑。
“应该说是你们找的那位痕迹专家，他认为这照片是真的，认为是真的，是不是。”
年轻副官心想，这老头心机可够深。一句话，随便就能挑出毛病，难怪以前就有听说，这吴老头很怪。
“孙子云：虚虚实实，避实击虚，战争胜利之法。小李，你这军事学院毕业高材生，不像我们这些老古董，时代不一样，但说话做事得严谨。世界不太平是常态，战争随时都可能发生，要时刻有备战充分准备。”
副官李小龙不敢再接话头，只是一个劲儿点头说是。
“这一路既是警车开道，又是装甲带路，天上飞的地上开的，一路招摇，穿街过巷，搞得像以前旧式军阀出行，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副官李小龙面露难色，但发现吴将军面带笑意，似乎很是受用这一路安排。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障首长安全，请您批评。”
“嗯，这次安排很好，下次注意要低调。”
副官李小龙身上电话声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望了望吴将军。吴将军点头，李小龙赶紧接起电话。听电话那头说完后，李小龙拿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递到吴将军面前。吴将军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将纸条还给李小龙。李小龙将纸撕碎，又再搓成团，然后给一口吞下肚子。
“没死算臭小子他命大。小李，这事儿办得不错。哦，对了，现场是谁给第一时间抢救的？得好好答谢人家。”
李小龙拿纸笔准备再次写字。
吴将军剑眉一皱，加重语气说道：“有啥见不得人的，直接说。你小子是吃纸条上瘾了还是咋地。”
李小龙有些慌神，慌忙回答：“十八区一个老头，干清洁工。他早上发现后马上实施了急救，救助手法相当奇怪，但非常专业。他那个姓很少见，好像是姓“笪”，上竹字头，下面一个旦，那老头年轻时好像当过兵，总穿一件老式旧军服。”
吴将军听完一拍大腿，兴奋叫道：“你大爷的，总算让老子找到你了，笪群峰，老小子，可找到你了，一定就是你。快快快，赶紧处理完这事儿，带我找那老小子。你小子今儿可帮了老子大忙。”吴将军一下子威严全无，兴奋得像个孩子。
“三峰合并，天下无敌。”
“三峰合并，天下无敌。”
吴将军一遍编喃喃自语这话，让车上一干人等摸不着头脑。
李小龙算是领教吴将军了，听说他怪，这回可是眼见为实。吴将军出身将门，父辈筚路蓝缕，浴血征程，曾参与建立这个国家。吴将军姓“吴”，全名“吴险峰”，据说，这名字是出自一位伟人诗词。笪群峰、吴险峰，吴将军所说“三峰合并”，莫非其中就含笪群峰、吴险峰这意思。
那位叫“笪群峰”清洁工，看来跟吴将军关系非比寻常。李小龙心里默默记下，这对一个前程似锦年轻军官意义重大。以后得留意名字带“峰”字。李小龙转念一想，觉得有些荒唐，天下名字带“峰”字儿何止万千，不可能每一个都提防着，就照吴险峰、笪群峰这样年纪老头留意就可以了。
“小李，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吴将军恢复往日威严表情，将一沓文件搁后座中央扶手上，右手食指点了点放腿上的照片。李小龙有意将目光回避吴将军右手，因为他自从第一次接触吴将军就发现了，这位将军右手少了两指头。听人说，这吴将军右手少的无名指和小指，是自己一口一口给咬掉的。能留下拇指、食指和中指，那是为了能扣动手枪扳机。想想这个传说，李小龙就觉得愕然。这传闻要是真的，这位吴将军可是个真狠人。
“将军，这事儿还是等您亲自到现场看看。我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这回我们带上了目前国内不同领域最顶级的专家，到时候可以听听他们的看法。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听您指示，毕竟再杰出的专家都有自己认知盲区。”
李小龙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比较周全，既说明了有专家团队支持，解惑也有的放矢。又不迷信专家，突出了吴将军才拥有最终决策权。李小龙琢磨，像吴将军这种出身将门，打出娘胎就有股子藐视权威的自信。瞧不起那些所谓专家自有他的理由。
“隔行如隔山，既然叫做专家，多少该有两把刷子。听听这群人的看法，行就招办，不行就叫他妈滚蛋，真要是他娘的一群绣花枕头，占着茅坑拉不出屎来，虽说军方不管地方，但地方上一些草包蛋，老子顺个手能收拾一个算一个，也算为民除害。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这一番话，吴将军说得铿锵有力，霸气侧漏，听得李小龙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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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爸，没事儿，这水煮丸子我不吃了，其实也没啥好吃的。你没事儿吧。”
笪群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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