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回家的日子到了，顾风的工作又忙了一阵子，向晴趁周末拉着雪娇去逛街，买齐了给家里人的礼物，早早收拾好行李，等着出发。坐了半天加一夜的火车，顾风带着向晴终于又回来了。“哥！”一出火车站顾风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大哥，跑过来给大哥一个热情的拥抱。“小风！”一年没见的大哥也有些激动，用大手拍着他的后背。看着重逢的兄弟俩，向晴也很高兴，拉着行李站在顾风身后。“小晴，辛苦了，快上车，外面冷。”大哥赶快过来接行李。“大哥，好久不见，大嫂跟孩子还好吗？”“都好都好，大嫂一直念叨你呢，石头也问叔叔婶婶今年回不回来，他们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大哥和顾风放好行李，三人上车，朝着家里驶去。
        顾风的爸爸这一代只有兄弟俩，就是大伯和顾爸爸。大伯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跟顾风同在f市的大姐，儿子就是大哥。大伯家和顾爸爸家只是一墙之隔，大哥和顾风年龄相近，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远远胜过亲兄弟。大哥从小学习成绩不太好，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家务农。大嫂是邻村人，跟大哥结婚后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四位老人。随着网络购物的兴起，大嫂头脑灵活，开了网店和微店，出售自家的农产品，当然大姐一家和顾风两口子也没少帮忙宣传。因为产品绿色又新鲜，逐渐打开了销路。大嫂负责网店经营，大哥负责开车送货。在国家惠民政策的东风下，加上个人的勤奋努力，以及大姐和顾风这几年寄回来的钱，去年两家都翻盖了房子，今年是第一次在新房子里过年，再加上顾风说会回来过年，全家都兴奋不已。
        从火车站到家里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向晴听着他们哥俩聊天，看着外面越来越好的道路和房屋，感受着农村的变化，想着马上就要见面的亲人，心里也非常高兴。“晴儿，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一下？”顾风从副驾驶座位上回头看她。向晴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跟大哥好好聊，不用管我。”“小晴啊，真是辛苦你了，前面又到土路了，会比较颠簸。不过听村上的人说，县政府今年会帮咱们村把公路修好，下次你们再回来，大马路就可以通到家门口了。”“好呀，这是天大的好事呢。对了，大哥，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哦，上次我们去县医院做了全面检查，那些片子啥的我看不懂。听你大嫂说，医生说只是肺炎，不是很严重，但是毕竟这个岁数了，还是要注意，另外二爹抽了一辈子的旱烟最好能戒掉。二爹为了这个事情从医院回来就一直闹别扭，你们回家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听了大哥的话，顾风还是有些担心，低着头不说话。向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情绪，碍于大哥在，从车门这边悄悄伸手过去，拉住他的袖子，顾风把手放下去，跟她的小手握在一起。
        到了家门口，大嫂已经在门外迎接他们。向晴高兴地跳下车跟大嫂拥抱。大嫂说四位老人临时出去串个门，就拉着他们先到自己屋里坐坐，看看新房子。“大嫂，石头呢？”“这小子，跟我生气呢！赖在床上还没起呢！本来昨天说好跟他爸一起去接你们，结果太兴奋了，晚上睡不着，今天早上我们叫了很多次都不起，他爸怕耽误了车就自己去了。刚才他睡的迷迷糊糊的，问我啥时候出发去接你们，我说你爸已经去了，你赶快起来穿衣服跟我去门口迎接，他就生气了，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没叫他，躲进被子里生闷气呢。”听完大嫂的叙述，顾风和向晴都忍不住笑起来。“大嫂，我去叫他吧，看看他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老公，你把给石头的礼物拿出来，在红色箱子里。”“这臭小子，你们还给他买礼物，以后别给他花钱。”大哥走进来，也有些生气。大嫂无奈地摇摇头，这爷俩的脾气是一模一样的。
        向晴轻轻推门走进石头的房间，顾风拿着礼物跟在她身后，只见床上的被子里有小小的一团，时不时地动一下，还传出轻微地嘟囔声，显然这位小主人很不高兴。向晴脱了外套坐在床上，双手轻轻互搓，怕凉到了孩子，顾风把礼物放在桌上，伸手包住她的手，帮她搓。感觉差不多了，向晴收回手，轻轻拍被子：“石头，起床吃早饭了，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烙饼摊鸡蛋。”“哼！不吃！”石头在被子里动了一下，翻过身去背对他们。顾风和向晴相视一笑，顾风过去一把抱起这一团，被子滑落一半，露出石头红红的小脸。石头还不知道是他们，以为是他爸，推着顾风的胸口激烈地挣扎，向晴赶快从后面抱住，防止他摔了。“喂，臭小子，连叔叔婶婶的面子也不给了啊？”声音从头上传来，石头一怔，抬头一看：“叔叔！”小手搂着脖子，在顾风脸上亲了一口。“婶婶呢？”顾风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石头一回头，看见微笑的向晴。“婶婶你终于回来了，石头好想你！”石头伸手来勾向晴的脖子，向晴赶快把孩子抱过来，顾风用被子包住他的后背，免得受凉。石头在向晴的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还赖在她身上不肯下来，跟她“控诉”爸爸妈妈没有叫他起来，害他不能去车站接人。六岁多的孩子有点重量了，向晴不能抱太久，就抱着他坐在床边，拿被子围好：“石头，谢谢你的好意。让你起那么早去接我们，叔叔婶婶也觉得不太好。我觉得像刚才这样，你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们，也挺好呀，你说呢？”石头思考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真乖！”向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听见你的小肚子都叫了，赶快起来吃早饭好不好？”“那我要婶婶帮我穿衣服。”“你都快要上小学了还要婶婶帮你穿衣服啊？”顾风笑骂。向晴笑着推了顾风一下。大嫂昨天晚上就把石头的衣服放在床头了，向晴摸着石头的背心后面有点汗湿了，就帮他脱下来，趁顾风帮孩子找背心的空档，向晴调皮地抓石头身上的痒肉，两个人笑闹成一团。顾风找到一件干净的，笑着将两人分开，给石头套上，向晴再把其他衣服一件件拿过来，石头自己很利索地穿好。顾风帮他穿上袜子和鞋，石头哒哒哒地跑出去洗漱。顾风把他的被子搭到椅子上晾着，窗户打开，拉着向晴出了房间。
        大哥大嫂已经摆好了早饭，招呼他们快来吃。石头跑出来的时候，四个大人已经坐好了。石头发现自己的位置在爸爸妈妈中间，没跟婶婶邻座，又不高兴了，小脑瓜里思考着解决方案。他打定了主意，跑到顾风身边，挤进他怀里，跟他商量：“叔叔，你能不能跟我爸一起坐？我想坐婶婶旁边。”顾风笑着逗他：“为啥啊？”“我喜欢婶婶，我要跟婶婶挨着坐。”“不行，你不能喜欢婶婶，只有我能喜欢她。”石头囧了，又不愿放弃，翘起小脚，勾着顾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求求你了，好叔叔，就让一下下嘛！”顾风惊讶地张大了嘴，歪过头去跟向晴说：“晴儿，难怪你们娘俩这么有缘，他这撒娇的模样跟你真是一模一样的。”“喂呀！你胡说什么呢！石头，过来，婶婶给你卷饼吃。”向晴的脸瞬间就红透了，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啊，石头不懂，大哥大嫂还在呢。好在石头得了命令及时跑过来，也不要她抱，站在她边上等着她给自己弄早饭，刚好挡住了大哥大嫂满含笑意的目光。
        顾风说他们娘俩有缘不是没有根据的。顾风第一次带向晴回来见家长的时候，因为不方便住在一起，所以每天晚上都是大嫂带着肚子里的石头跟向晴一起睡。向晴曾经开玩笑说，第一个跟她“同床共枕”的顾家男人不是顾风，而是石头。这句话让顾风非常不爽，在心里暗戳戳地给石头记上了一笔。嫂子怀孕期间营养不良，再加上早产，石头出生的时候体重只有三斤多，家里人都很担心他活不下来。家里将所有的财力物力都用在支持这母子俩身上，远在f市的大姐一家以及顾风和向晴也买了营养品和奶粉寄回来。四位老人只希望自己的孙子身体健康结实，所以结合出生的季节，大伯给他取了顾春磊这个名字，小名叫石头。也因为这个情况，再加上那两年的收成不太好，等到家里有能力给顾风摆结婚酒席的时候，石头已经两岁了。虽然顾风说自己带回来的存款足够摆酒席了，但是四位老人集体坚决反对，坚持要用自己的钱给顾风娶媳妇，而且按照当地的风俗给顾风布置了新房，买了新家具。他们结婚那天，石头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地跟着向晴，大哥大嫂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抱不走，一抱他离开他就哭个不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由大哥抱着他，跟着一对新人到处去敬酒。热闹了一天，送走乡亲们，晚上该向晴和顾风入洞房了，不懂事的石头仍然赖在向晴怀里，让大哥大嫂尴尬不已。最后还是向晴轻轻拍着他，给他唱摇篮曲，把他哄睡了才让大嫂抱回去。进了房间之后，顾风还笑她今天这一天是同时体验了当新娘和当孩子他娘的感受，羞得向晴在他怀里又掐又拧的，最后被顾风一把扛上床，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直到现在也没人能解释石头和向晴之间这种天然的亲近感，只能说命中注定都会成为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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